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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牧窩在溫熱的懷抱里,被熟悉的氣味包裹著,沒一會兒就泛起了困意,手裡托著的手爐,在他睡著後掉下來,砸了陸楓一下。
陸楓回神,伸手拿起手爐,想塞進許牧懷裡,卻不知道碰著他哪兒了,疼的他縮著肩膀唔了一聲,臉埋在她懷裡哼唧了一句。
陸楓一驚,微微拉開大氅,將他露了出來。
許牧感受到涼意,縮了縮脖子,左手抬起想攥住陸楓衣襟往她懷裡拱,卻在握起手指時,扯著指關節,疼的呻.吟出聲,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迷迷瞪瞪中,見面前的人是陸楓,就委委屈屈的用額頭蹭她胸口,軟糯的念了句,「疼……」
十一歲的身體正在發育中,陸楓胸前被他額頭蹭的發癢,脊背不自覺的緊繃,現在聽他委屈著說疼,才回神低頭看他左手。
本來修長纖細,握著柔軟無骨的五根手指頭,現在腫的像只豬蹄。
將「小豬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陸楓抿緊了唇,看向許牧手指的眼裡,有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陰狠之色。
那幾個人販子,是不用指望活到正月底了。
「我給你吹吹。」陸楓將許牧裹好,只露出一隻左手,捧在手心裡,低頭湊過去輕輕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手指上,許牧覺得被吹的有些癢,指尖動了動,縮在陸楓懷裡笑了。
陸楓見許牧不覺得疼了,才將他的手順勢放在手心裡托著,免得他待會兒再碰著。
兩個人窩在一起,陸楓盤腿抱著許牧睡,讓他依偎在她懷裡,自己把臉貼在他頭頂。
迷迷糊糊間,陸楓也睡著了。
許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使得她睡的有些不安慰,眉頭一直深深皺著。
「主子,要出門接夫郎了,您再這麼磨蹭,待會兒誤了時辰,當心不吉利。」木頭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伸手拉她往外走,嘴上喋喋不休的說著,「您之前不是一直盼著成親嗎?怎麼真到了這天,您反而是最不著急的人了。」
陸楓覺得奇怪,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確是成親才穿的喜服,她扯了扯胸前的大紅花,問道:「木頭,我娶的是誰呀?」
木頭聞言一愣,像是看什麼稀奇物一樣看著她,隨後咧嘴一笑,「主子您是不是逗我玩呢?您娶的當然是……」
陸楓眉頭皺起,她什麼都聽得見,卻聽不見最後木頭說的人名是什麼,又問了一次,「你再說一遍我娶的是誰?」
木頭神色終於認真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道:「才換了件衣服的功夫,您不會是磕著腦袋,失憶了吧?」
「木頭,我要娶的是誰?」陸楓拉下她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重複之前的問題。
「是……啊,您真的忘了?」
陸楓可以確定,自己是聽不見這個名字了。
木頭拉著她出門,推她上馬,帶著迎親隊伍,往一個方向走去。
順利的將人從家裡接出來,抱到花轎里去。
直到拜堂時,陸楓還在想,我娶的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一路瘋:快快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甜蜜餞:是他,是他,就是他,你的夫郎,甜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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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木木噠~
第25章 她願意被粘著
兩人手中牽著紅綢, 頭對頭拜堂時,陸楓撩起眼皮看了眼對方的手, 修長白皙猶如水蔥。
隨著一聲「送入洞房」, 陸楓這才得到一個和娶進門卻不知道姓名的夫郎,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知道這是個夢, 即使自己做了什麼, 說了什麼,夢醒後, 也就沒了。
陸楓反手將房門關上,緩步來到床邊, 垂眸看著雙手交疊放在腿上, 乖順的坐在床沿上的人。
她有些猶豫, 但還是咬咬牙硬著頭皮問了句,「你是誰?」
對方愣了一下,瞬間繃直脊背昂頭看著她。
可他的視線被紅蓋頭遮住, 根本看不到陸楓的臉。
「陸楓,我是誰?」他的聲音帶了絲哽咽, 本來交疊放在膝蓋上的手已經變成緊緊攥著身下的衣服了,平順的喜服,被他抓出了褶子, 「你怎麼能忘了我呢?我就你一個人了,我只有你一個人了。」
淚珠從蓋頭下掉落,滴在他泛起青筋的手背上,無聲的開出一朵水花。
陸楓垂眸, 看著那雙消瘦纖細的手因為她的一句話,手指緊攥指關節緊繃發白,心忽然疼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用手揪著,狠狠的掐了一下一樣。
「陸楓,你要娶的是誰,你愛是誰?」床沿邊的人在問她,哽咽的聲音裡帶著絲逼問,容不得她不回答。
——我不知道。
這是個夢,陸楓伸手捂住自己悶到幾乎窒息的胸口。我並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非要娶的人。
可這話像是卡在喉嚨里一樣,說不出來。
「那麼我呢,陸楓,」見她久久沒有回應,坐在床上的人似乎有些累了,聲音都低了不少,他微微垂著頭,輕聲問她,「我是誰?」
他這種脆弱的姿態,讓陸楓心口更疼,手指忍不住攥緊胸口的衣服。心這麼疼,為什麼夢還不醒呢?
「你是……」陸楓心裡隱隱有個答案,然後她還沒說出來,眼前的景象就扭曲了一下,掛著紅綢的房間,點著龍鳳呈祥蠟燭的桌子,坐在床邊等著她答案的人,通通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