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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片艷羨聲中,看不清楚男人溫柔背後的刀,等醒悟時,回首已過半生,把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不是瞎嗎?
月下美人落淚,悽美絕艷,年錦書一身白衣,清冷如霜,紅著眼睛默默落淚,委屈地看著他,雁回和她相殺多年,年家小公主總是天真活潑又燦爛,何曾落過一滴淚,她是開在花團錦簇中最燦爛的花,無憂無慮,不知疾苦。
今晚的年錦書,似有所不同,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眸里一片蒼涼,如過盡千帆,那並非一名無憂少女該有的眼神。
「你……你……怎麼哭了?」雁回緊張到手足無措,臉色漲紅,走近想要給他擦淚,抬手到一半,似想到什麼,又緊握成拳,「別……別哭了!」
年錦書意識到自己失態,別開了臉,擦去臉上淚痕,她不該在死對頭面前落淚,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修仙者能渡劫成仙,這是多大的機緣,全被雁回毀了,她竟要重來一遍,上輩子吃過的苦,踩過的雷,又要來一遍。
她和雁回該是不共戴天的!
家人健在,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年錦書轉身就走。
「年錦書,不要嫁給他,他不是好人。」雁回垂眸,聲音又低又沉地在她背後響起。
年錦書腳步一頓,側頭看著他,雁回紅衣瀲灩,淚痣鮮艷欲滴,一身乖戾之氣,她心酸地想,為什麼她和雁回會走到兩看相厭的地步,這分明是一張她從哪兒看,都那麼喜歡的臉。
她不再言語,飛身離開。
*
第3章 滅情絕愛
雁回剛一進別院,楚飛霜坐在別院中等他,那是一名中年美婦,容貌和雁回有幾分相似,氣質如出一轍的冷。
「你去哪兒了?」楚飛霜冷漠地問。
雁回微微垂眸,「散心!」
「跪下!」
雁回直直跪在庭院中,楚飛霜站起來,滿面戾氣,右手一落,長鞭在手,雁回臉色不變,「你連母親都要騙,你去見了年錦書。」
雁回沉默跪著,並不作答。
楚飛霜揚起鞭子,落在雁回背上,長鞭劃破雁回的衣衫,血跡漸漸把紅衫暈染,雁回眉梢都沒動,筆挺地跪著。
楚飛霜厲聲問,「說,去哪兒了?」
「散心!」
楚飛霜又落下一鞭,鞭痕撕碎了紅衫,露出帶血的皮肉,雁回額上冷汗潺潺,疼到極點,卻隱忍不發。
他習慣了疼痛。
「年錦書論資質是這一輩世家子弟中最普通的,誰都比她資質高,就因投生了一個好人家,所以半生順遂。這樣的少女,天真,活潑,燦爛,你是不是很喜歡?」楚飛霜語氣輕柔,如誘惑著他。
雁回淡漠,「我討厭她。」
「誰不喜歡這樣的女子,又簡單,又天真,娘也很喜歡。」楚飛霜握著長鞭,哀聲長嘆,「我們不夜都已是仙門邊緣門派,就算年錦書資質再差,也是年家大小姐,自你爹死後,你也是一個廢物,不要痴心妄想,徒增笑話。」
「是!」
楚飛霜似剛意識到自己下了狠手,一副慈母心腸扶起雁回,眼睛含淚,「娘是不是打疼你了?」
背脊上,鮮血淋漓,碎裂的衣衫下,鞭痕交錯,雁回卻神色疏淡,「母親,孩兒不疼。」
楚飛霜憂鬱長嘆,「年錦書資質再普通又如何,上面有一個天才兄長罩著一樣無憂無慮。苦了你,從小刻苦修煉,修為毫無長進,累得你遭受世家子弟冷眼,若你爹在,哪怕天資普通,你也可以當一個逍遙少爺。」
雁回並不接話,他冷漠地站在別院中,又冷又傲,九雲山的少主蕭長楓去年人魔邊界一戰成名,年紀輕輕已名揚仙門,雁回卻天資平庸,每年世家子弟比劍,雁回都是最後一名,被仙門子弟嘲笑,不夜都從鼎盛時期漸漸沒落,已成了仙門邊緣門派。
廢物少主是人們在背後給他的稱號。
楚飛霜恨鐵不成鋼,剛一副慈母心腸,轉眼又痴狂大喊,「你爹年少成名,六藝,修為在世家中永遠第一名,為什麼你這麼沒用?你這樣廢物,什麼時候才能為你爹報仇?」
雁回低著頭,無動於衷,楚飛霜長鞭揮舞,砸在地上,長鞭周圍隱約散發出魔氣。
雁回收回目光,楚飛霜冷酷一笑,「你記住了,滅情絕愛,才能悟得天機,早日衝破困境。」
「是!」
楚飛霜轉身離開,仿佛不曾看到雁回身上的傷。
他一走,一直在角落的無痕匆忙過來,「少主,你……」
雁回抬手,止住了無痕的話語,無痕扶著他坐下來,楚飛霜的長鞭是名品,打在他身上極疼,傷口裂開,額頭上一片薄汗,從小到大,他挨過無數次鞭打,從一開始大哭到麻木,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路歷程。
*
第4章 兩大廢材
幼年的記憶中,楚飛霜是溫柔慈愛的母親,最喜歡抱著他遊玩,有求必應,寵愛至極,一直到父親死後,一切都變了。
不夜都也變了!
她變得狠厲,變得瘋魔,對自己狠毒,對他更是狠毒,他幼時天賦極佳,人人稱讚,可年歲越長,在楚飛霜嚴酷的訓練下,他資質越來越差,表現越來越普通
連續三年比劍都和從小出了名的廢材年錦書爭倒數第一。
他表現越差,楚飛霜越嚴厲,甚至……奪走了他所有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