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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人看到攜手而來的新婚夫妻,皆怔愣在原地。領頭的宮廷御廚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揖禮,「見過上卿大人,公主殿下......額、不知有何吩咐?」
秦書透過團扇,隱約看見是個胖御廚。
「無事,殿下餓了而已。」裴郁卿看了一圈,道,「多餘的膳食待會兒再收。」
御廚反應過來,頷首,「是。」
他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回頭招呼,「各位,都先跟我來。」
待御廚將人都領了出去,秦書才放下扇子,各種饞人的香味撲鼻而來,她頓時覺得肚子被掏空了一般,方才吃的糕點都像沒吃一般。
她拎著礙事的長裙曳擺走過去,拿了筷子和碟子,蝦仁、肘子、三鮮丸,醋魚、鵝脯、紅燒肉......
秦書雖然吃的急,依舊算得上得體優雅。
果真是餓了才知食物好,冷了才知衣裳暖,她現在就算只有個饅頭也能吃的很香。
她一邊吃,一邊不忘誇讚御廚的手藝,「要不說是宮廷御廚呢,做出來的東西就是不大一樣。」
裴郁卿靠在一邊,認真看著她吃。
「裴大人,這個魚很好吃,你要不要?」她走到他跟前,夾著一筷鮮嫩肥妹的魚肉望向他問。
裴郁卿目光微凝,沒反應,秦書這才有些侷促,在她想收回來的時候,他驀然低頭咬過了魚肉,似細品道,「好吃。」
她看了看自己的筷子,忽然就臉紅了。
秦書連忙走開,她這會兒有些飽了,吃的慢下來。
也不是沒親過......臉紅什麼......
她思緒飄飄間,有人來敲了敲門,「大人。」
秦書回頭看,是崇一,裴郁卿的下屬。
他見殿下也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待裴郁卿打消他的顧慮令他直言,他才稟報導,「前院出事兒了,是太子和三世子。」
三世子......
葉檀?
秦書放下手上的碟子,拿了一邊的帕紙擦乾淨嘴巴。裴郁卿正想說先送她回去,她便已經過來開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裴郁卿微遲疑片刻,答應她,「好。」
路上,崇一大概說明了前院的情形。
大概是世子妃身邊的小丫鬟不慎衝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杖罰那丫鬟,欲斃其命,世子推情,雙方僵持不下。
那庭前淺池,眾人所在。
秦書尚未走近,便聞到了濃卷的血腥味瀰漫隨風。她微蹙眉,隨之所見的,便是已被杖刑至奄奄一息的侍女。
那應當就是世子妃身側的侍女。
她渾身血色,後背已無完狀。
秦書胸口悶著窒息感,閉了閉眼睛,拂去眼前揮之不去的慘狀。
三世子傅望舟,文湘侯嫡長子。文湘侯雖故,先侯在朝政績累累,封號也不白給。若說這朝上除了太子手下言官遇神殺神之外,能與之抗衡的,也就只有文湘侯一派門下。
但文湘侯一門,入仕為忠君報國,皆是寧折不彎之輩,這些人在如今太子遮半天的朝堂之上,自是不得用之。
當然,這只是現在的局勢而已。
「見過太子殿下。」
裴郁卿唇角含笑,好似沒有看見眼前的場面,氣定神閒地微微頷首示禮。
納蘭楮手上拿著一支上好的青白玉笛,便是墜飾而落的那塊鏤刻慘玉,都價值連城。
他拿著玉笛輕敲了敲手心,眼底漫然笑意, 「上卿大人,恭賀新婚。」
他目光輾轉至秦書身上,微微眯著眼睛,就像在打量什麼珍貴難得的東西。秦書回之淺笑,微微俯身,「見過皇長兄。」
納蘭楮輕揚眉梢,朝她走過去,他的嗓音是溫水灌冰,溫和好似有情餘溫,但實則是後覺涼骨。
低低撩魅,蠱惑人心。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低眉順眼的秦書,開口似細細品咂,「吾妹令珩......」
他輕笑了聲,大方地將手上的玉笛遞給她, 「妹妹新婚,皇長兄想不出什麼好禮相送,便將這玉笛贈予妹妹罷。」
「方才拿它打斷了一個侍女的腿,想來這玉質乃是上乘的。」納蘭楮漫不經心地隨口提了一句,以人骨比玉質。秦書接過玉笛的手緊了緊,抬眼看向他, 「那,多謝皇長兄。」
納蘭楮似乎心情很好,始終含笑,但那雙眸子從來不見底。他親昵地摸了摸秦書的發頂,溫情道,「同皇長兄客氣什麼。」
「不過,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妹妹和裴大人怎的到這裡來了?」
他說著看向裴郁卿,認真問道,「莫不是因為這個侍女?」
「今夜微臣新婚,不知殿下何以在府上要一條人命?」
裴郁卿好聲氣地反問,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氣的侍女,「大喜之日,總歸是不吉利。」
納蘭楮恍然自責,斂眸低聲道,「是孤不懂事了。」
他微低頭看著秦書,「嚇到妹妹了罷?」
「是阿,不知是何事,引得哥哥如此動怒?」
秦書順著他的話說,納蘭楮輕描淡寫嘆道, 「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婢女不長眼,想到今日妹妹又出嫁了,孤一時心情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想殺個人泄泄火。
第13章 花燭夜 看一下犯法嗎。
那被杖刑的侍女名秋紋,是世子妃從小的貼身丫頭,葉檀出嫁後也隨之進了侯府。
這樣的主僕感情自是不比尋常,若非三世子一力阻止,只怕秋紋已經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