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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裴卿都已經有孩子了,也不會斷子絕孫。」
裴郁卿咬了口她的唇,指腹摩挲著她喉嚨的軟骨,「我說什麼你也信,嗯?你自己的扣子也不認得?」
秦書惶惑地瞅了他一眼,「那哪裡是我的扣子。」
新婚霞帔只穿了那麼一次,她不記得也委實情有可原。
裴郁卿抱著她嘆氣,「回去看看新婚嫁衣,那是你的。」
秦書怔然地眨了眨眼,又聽他道,「等我以後和你解釋。」
「回去多吃些。」裴郁卿鬆開她,認真道,「瘦了摸起來不舒服。」
秦書嗔他一眼,反射弧還沒回來。
怎麼會是她的扣子呢……
「殿下亂吃飛醋的樣子……」
他語氣聽來頗深情,本以為他又要說什麼漂亮話,但裴郁卿停了停繼續道,「蠢死了。」
「走開走開!」秦書負氣地推開他,「等你回去了再跟你算帳。」
又耽誤了一會兒,她沒敢再浪費時間,沿著原路小跑著回去。
裴郁卿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廊道才收回目光,勾唇踏出殿門,朝另一個方向走。
秦書跑回去找到溫庭之,來不及說什麼就被他拽著一路朝西門去。
在他們順利繞出內廷時恰和巡視吾衛交錯而過,時間剛好。
眼下已將近子時。
上了馬車,秦書才將墨京玉牌寶貝似的捧出來,「庭之,你看。」
溫庭之接過時也意外地看向她,「裴大人給你的是這個?」
「嗯。」秦書感慨道,「我也沒想到……看來陛下當真無恙。」
否則也拿不到墨京玉牌。
「殿下務必收好。」溫庭之交還給她,若有所思地低眉道,「不過裴大人將玉牌給殿下……莫不是怕京城生變?」
「太子獨攬中樞,野心可見。倘若沒有邊境之亂,或許……」秦書話音淡沒,她不說溫庭之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陛下若無防備,那麼一切也許都是上輩子同樣的結果。
但這一次會怎麼樣……
誰知道呢。
回府之後,困意排山倒海席捲而來。
許是今夜見到了裴郁卿,心終於放下,因此這麼多天撐著的那寸勁兒便鬆了下來。
雖然困的有些迷糊,秦書還是想著裴郁卿說的,特地去翻出了他們保存如初的新婚禮服。
那枚針繡玉扣,果真是在她衣裙左側衣襟拆下來的。一眼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不妥,只是少了點綴的觀感。
還真是她的……
沒騙人。
秦書看著玉扣傻樂了一會兒,放在唇邊親了一口。
到了睡覺時,她還是緊張兮兮攥著墨京玉牌摟在懷裡,生怕第二天醒來睜眼就沒了。
第62章 陰晴圓缺 (二) 古來征戰幾人回。……
冬初臨, 始避寒。斗柄指西北方位,時氣交節,立冬至。
繼慶川軍離京赴境後, 皇城下千軍整肅。
這一次出征隨之而去的,還有坦族拒和詔書。
便是於城樓目送軍隊出征這樣的場合, 秦書也依舊沒能見到靜嘉,她被禁足地徹徹底底。
「殿下。」
「溫大人。」
秦書朝他頷首示意。
在城門下相遇, 兩個人隨同而行。
身後始終有人跟著, 也說不了什麼。
「有葉華年的消息嗎?」
她問。
「暫時還沒有, 算算日子慶川軍大抵過了滄幽,剛至格里中境。」溫庭之解釋道,「還沒有來得及寫信, 便是寫了也沒有這麼快能夠傳回上京城。」
秦書正欲啟唇說什麼,恍然聽到遠處迴蕩傳來的悶沉擂鼓聲,望去目光漫遠,「溫大人……要出兵了。」
溫庭之看向青山作景的城樓,微斂的眼底言緒不辨, 耳畔的鼓聲似乎將心跳的力度也敲的沉重了些。
在走到月台下漢白階梯時, 成和公公迎面自台階走下來,俯身帶笑的行禮, 「參見殿下, 溫大人。」
「成和公公……」
秦書見到陛下貼身幾十年的這位, 不免有些訝異。
成和公公頷首微偏了身子對秦書道,「殿下, 太子召溫大人見。」
按理,成和公公當是一同被禁在長生殿的,如今卻是替太子殿下跑起了腿……
這位鬢髮白須始終神色謙和的老臣此刻的出現, 讓人不得不去猜測中樞又發生了什麼。
莫非是陛下終於『轉醒』,下了諭旨,令太子監國……
秦書看向溫庭之,他也恰將目光偏過來。
兩個人心領神會地相視幾許,秦書道,「既是太子殿下召見,那溫大人去便是,本宮自行去城樓即可。」
「微臣先行告退。」
溫庭之看了看她,隨成和公公離開。
秦書看著他的背影稍稍出神,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她收回思緒提裙繼續走,朝另一個方向前往城樓。
在快要到時,遇到了契雅。
坦族王既在大郢,屆時定會隨太子一同前往城樓。
「契雅。」
她方才在身後喊了一聲,秦書回過頭在原地等了她一會兒,「你怎麼現在就過來了?不必隨你嚴君一起?」
「不用,我和嚴君請示過了。」
契雅彎著眼睛笑了笑,秦書也輕輕揚唇。
她似乎總有讓人能掃開雲雨的能力,整個人都純粹乾淨,笑容是一看便能讓人心軟的靈。在她面前,也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放下所有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