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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將今夜難解的火氣都撒在了這倒霉的魏賢郎身上,「來人,將魏賢郎仗責,隨即丟回侯府!」
這懲罰看似輕了,可實則是陛下清楚會有人去收拾他,所以要留著他好好喘氣兒。
雲溫儀和信親王皆被幽禁,無旨不得出。
今夜,若無令珩公主這一出,懲罰必然不會如此輕易。
成和公公暗暗鬆了口氣,若陛下真罰重了,之後也定是自個兒後悔。
令珩公主......當真是靈秀敏銳。
竟拿自己來衡量陛下的心。
一夜春宴,誰也沒得安生。
太子這一招無論如何也可算成功的,光論今夜陛下對信親王所言那一番話,之後要令陛下平心靜氣兒地提及信親王,也並不那麼容易了。
子時到,夜色頃刻綻開璀璨煙火,絕倫不朽。明亮徹夜的燦爛,仿佛撕碎了黑夜,扯開了白光。
遙遙入九天,綻放斑斕絢麗。
奪目至極。
這一刻,普天同慶,盛世太平。
仰望這瑰麗夜色,無數祈願隨之拋向星辰,載著人間理想。
回府後,裴郁卿吩咐崇一,好好招呼魏賢郎。
崇一明白,但是不太清楚分寸。
「那大人的意思,是要斷手斷腳還是留一口氣的那種?」
裴郁卿眸色溫和看向他,微微淺笑,「原來我看上去是那樣善良的人嗎?」
「.........」
「把他給我廢了。」裴郁卿收回目光,淡淡吩咐了一句。
崇一一時半會兒沒明白,有些遲疑地望著自家大人。
裴郁卿沒什麼耐心解釋,他散漫地回望愚蠢的下屬,隨之垂眸,視線掃了一眼崇一某處的命根子。
「......」崇一頓覺身下冷風襲涼,忍不住並腿揚聲振作了精神, 「明白!」
第38章 濁酒意闌珊 (三) 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陛下因衛寧長公主動雷霆之怒, 而令珩公主不得皇族承認的身份而遭欺凌。二者衡量的便是陛下心底的惻隱,他人看不透,秦書卻清楚。
正因拿準了陛下藏在最深處對她的愛護, 才敢想出這麼個法子。
那般景況下,也唯有生生扯出陛下的呵護之心才能與天子盛怒相衡。
裴郁卿何嘗不知道從她身上下手是最好的辦法, 可他想了許多辦法,都被自己盡數推翻。畢竟要想出一個周全的欺負她的法子, 委實不易。
他原本打算走雪上加霜的險棋, 乾脆牽扯雲氏內族之亂。如此一來, 一夜之間矛頭指向將演變為太過令人疑心的明確。陛下再氣盛,也會有理智去懷疑這之後是有人刻意構陷為之。
誰知最後他的人還沒行動,倒是等來了他聰慧過人貌美如花, 演的一手好戲的公主殿下。
好在他的下屬皆懂得見機行事,否則他的原計劃若不變,今夜才真是要亂成一鍋粥。
跨過子時,此起彼伏的煙花仍久久未停息,京城不寐。
秦書回府後整理了自己的衣著髮飾, 也搬出煙花要跨子夜。
雖然方才因為演的太入戲, 流淚悲傷耗費了許多精力,但回府一路上在馬車裡已經養回來一些。
點完煙花即是新年, 分明發生了許多令人心疲力竭的事情, 可她心底卻意外平靜。
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知道她所愛的,所在乎的人, 都在身邊。
他們的存在,似乎成了她所向披靡的勇氣。
裴郁卿從出宮起就沉著臉,頗莫名其妙。
秦書尋他出來放煙花, 也沒見他給個好臉。
「上卿大人,今夜可是辭舊迎新。」
她彎著眼睛看著他,示意他笑一笑,表情好一些。
裴郁卿熟視無睹,眸光淡漠地掃向她秋後算帳道,「殿下今夜真是好手腕。」
秦書聞言微喜,被他夸手腕,還真是班門弄斧。她理了下耳邊髮絲,頗謙遜地擺擺手笑, 「哪裡哪裡,這不都是和裴卿學的嗎。」
裴郁卿沉著眉眼,鬱結了一腔悶氣,「你看我像是在誇你嗎。」
秦書悠然地看了看他,思量地摸了摸下巴, 「我這招美人計難道不妙?」
裴郁卿冷笑,「妙的很。」
他目光一寸不落地掃過她周身,「他碰你哪兒了?」
「也就牽了牽手,摟了兩下吧。」秦書隨口回答,蹲在煙花旁,摸出火摺子準備燃引線。
也就?
裴郁卿拽她起來,「在這之前為什麼不和我商量,除了你,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她怎知自己就能做到萬無一失?
莫說那魏賢郎是在常然情況下,便是他中了迷藥,男人的力氣又豈是她能敵的?
她真以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像他這般說拒就拒,說推就能推開不成?
秦書其實當時顧不得太多,況且知道有司音在暗處,她倒是沒那麼害怕。
她聽了裴郁卿的話有些恍然大明白,「原來你是生氣我打亂了你的計劃?」
秦書遺憾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在夜宴上和你商量的,可是我不過就離開了一會兒,你就被陛下召去了......」
裴郁卿心口悶悶地不透氣,她說的這是什么小豬話?
怪不得今早問他,她好不好看。
原來是琢磨著美人計。
有這點子,就不知道用在他身上?
裴郁卿掐了掐她的下巴,眼神暗地望不見底,「殿下,臣是想說,殿下只能將美人計用在微臣身上。敢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怎就不懂得將這亂七八糟的法子使在自家夫君身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