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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心下悄悄跳了跳,有些激動地問,「娘娘,陛下是不是沒事?」
雲挽沒回答她,而是看著她道,「你叫我什麼?」
「娘娘……」秦書頓了頓,改口道,「雲姨。」
這個稱呼才對。
雲挽拍拍她的手,眉眼都是淡雅的輕柔,「你放心,陛下並無大礙。他是皇帝,只要他還坐著那把龍椅,就沒人能控制他。」
秦書心裡那陣無形的壓力此刻頃然消散,只這兩句話,她就可以知道如今的局勢不是在太子殿下手裡,而是陛下讓一切都在太子手裡而已。
在此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弦崩的那麼緊,以至於此刻一瞬的放鬆都毫無實感。
「那,陛下為何會陷入昏迷狀態?」
太醫確診皆如此,便是何處眼線也沒有參差。
「香息之毒。」雲溫儀道,「混在香爐中,隨呼吸侵體,控制分量且時間不長並不傷害身子,但絕不能沾酒。」
秦書垂眼嘆道,「原來如此……」
「放心吧,陛下不會有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眼看就要觸發的戰爭。桑邶居心叵測,一旨呈給坦族的求親和詔,是最好的導索。我想……太子殿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太子殿下……
他從不懼戰爭殺戮,征服統治的欲望和野性素來淌在他血液里。
秦書鬆了的一口氣又不免緊了些,不用明說也清楚那詔書是燙手山芋,無論怎麼處理,都要傷人一層皮。
接或不接都無法避免戰爭。
坦族王自不能任由他國併吞的念頭得以燎原,這旨詔書無論如何也不能接。
如此一來,大郢必然要參與其中,這恰好也是太子殿下希望的結果。
思及此,秦書不由嘆息,「族王自然是不會將契雅公主嫁過去的……此番戰事恐怕真的難免了。」
遭他國主動釁事屢犯,大郢便是再崇禮尚和,沉睡的獅龍也只能撼山攪海,將其撕咬至死,拆骨吞筋。
*
長生殿
成和公公退出寢殿,在外殿候著。
龍涎香縈繞緩緩,翡翠扳指暗透瑩光。
原本該關押在刑部大牢的上卿大人,在塌前幾步開外抬袖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免禮。」
文帝半倚著塌上的軟枕,「裴卿,邊境戰事是難免了。但是太子,不會只滿足於抵禦侵略,一旦開戰,他可以輕易攻退犯者,而後成為侵略者。所以,兵權不能全握在他手裡。」
「微臣明白。」
文帝摘下手上的扳指擦拭著,垂下的眼瞼看不到眼底的情緒。
「裴大人,其實此事,有一個可以兩全其美、息事寧人的法子,對嗎。」
陛下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裴郁卿目色微沉,抬眸道,「陛下,臣只知仁字所仁天下,是每一個人。」
文帝掀目震聲笑了笑,眼底幽深,嗓音意味深長道,「朕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裴上卿。」
裴郁卿兀自低眉,沒說什麼。
誰有這樣的仁人之心,陛下又豈會不知。
第59章 墜落漫山 (二) 大事不妙。
回去時秦書正好當了契雅公主的隨身宮女, 她可以在宮中隨意走動,跟著她比自己一個人要安全許多。
「契雅,你也來了。」
靜嘉見秦書好好回來, 放下心來,拉著她們進殿。
她倒了兩杯水, 憂愁道,「我等了許久, 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契雅, 你喝水呀。」靜嘉把茶杯往契雅手邊推了推, 她沒反應。
「契雅?」
靜嘉又喊了一聲,還是沒反應。
她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契雅!」
這回終於喊回了神, 契雅接過水杯喝了兩口,靜嘉奇怪地望著她,「你怎麼了?什麼事想的這麼入神?」
「沒……沒什麼。」契雅抿唇笑了笑,想到什麼,看向秦書問, 「殿下, 我聽說裴大人被關押牢獄了。」
秦書手背墊著下巴趴在桌上應了聲,「唉, 說來話長。」
「怎麼會這樣呢……」她低聲擔憂道, 「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會, 我相信他。」
秦書振作回來,佯裝正經地偏頭看她調笑道, 「怎麼了契雅公主,你是不是還在覬覦我的上卿大人?」
契雅睜大眼睛連忙擺手搖頭,「沒有沒有!我、我知道殿下和上卿大人好著呢。」
靜嘉喝著茶樂呵呵地笑道, 「契雅別怕,我阿姐就喜歡調戲人。」
契雅聞言不好意思地哼了聲,「殿下好壞,我剛才真的慌張了呢。」
秦書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臉,「契雅,你們坦族的姑娘都像你這麼可愛嗎?」
「啊?」她怔了一會兒,臉紅地開心道,「是呀,不過我特別可愛一些。」
秦書被她的笑容感染,心緒也緩了些。早知道她這麼可愛,當初還吃的哪門子飛醋,應該和裴郁卿一塊兒陪她玩去。
說話間,靜嘉身側頗受信任的小宮女過來遞了一張紙條。
靜嘉展開看了看,喉嚨里茶水都險些嗆出來,她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事不妙!」
身邊的兩個人都被她嚇了一跳,秦書拿帕子擦了擦杯子裡撒出來的水,「怎麼了。」
「太子殿下去上卿府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