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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暈暈的,靠在他懷裡盯著他。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聲啜泣,揪著他的衣領,梨花帶雨地問,「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裴郁卿腳步頓了頓,目光凝深,垂眸看向她時喉間微澀,輕聲道, 「喜歡的。」
「騙人!」
秦書說著就撲上去咬他肩膀。
她沒個輕重,裴郁卿只穿了單薄的衣衫,他低嘶了一聲,沉目笑道,「夫人,你這一口,為夫可是要還回去的。」
秦書聽了這話頓時鬆開,末了還責怪地瞅著他,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你的肉真硬,害得本公主牙都要崩壞了!」
「......」
她雖然動不動就胡言亂語,但好在一路上靠裴大人的美貌奪目,還算頗安分。
裴郁卿將她抱回臥房,又喚人煮了一碗醒酒湯送過來。
秦書渾身酒氣,她衝著床想爬上去睡,被裴郁卿拎回去。
「洗了澡再上床。」
秦書呆了一會兒,難為她爛醉如泥還能分辨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她抬手指著裴郁卿,「你敢嫌我!」
說話時語氣狠,眸底卻蒙了一汪清水。秦書低頭抬袖聞了聞自己,委屈地沖他喊,「我很香!」
裴郁卿發現她喝醉了似乎嗓門格外響亮。
他目光含笑,眸華深了幾分,隨口附和, 「嗯,殿下很香。」
她的確是香的,似清幽寒蘭。
秦書抱著檀木隔門,裴郁卿將碗端過去,緩聲哄道,「乖,把醒酒湯喝了。」
秦書的腦袋有些斷片,她看了看裴郁卿,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湯,深刻的那一段記憶重疊而來,她神色滯然,忽然抬手去拍了藥碗,「你放肆!」
她思維太跳躍,所幸裴郁卿收得快,醒酒湯灑了些,他擰眉沉下嗓音,「秦書。」
天,裴狗賊怎麼變出息了。
他竟然喊她全名。
秦書眼巴巴瞅著他,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她委屈地顫著嗓音控訴,「你...你凶我......」
她變臉似翻書,裴郁卿暗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哄,秦書就落了兩滴熱淚,「嗚嗚——」
「你這個混蛋,是你喝醉了跟本公主睡覺,委屈你了不成!憑什麼給我餵避子湯......你以為本公主很想給你生孩子嗎!我才不想!」
避子湯......
裴郁卿神色微凝,不知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他何時喝醉了同她睡覺......又何時餵她喝避子湯了?
可她醉成這德行,問不出什麼,也猜不到她想的什麼。
眼下還是將她哄好才行。
裴郁卿一隻手攔著她腰身帶過來,半圈著她溫聲解釋,「殿下,這是醒酒湯,不是...避子湯。」
「醒酒湯......」秦書半信半疑地抬眸瞧他,「真的嗎?」
「真的。」
秦書看了他一會兒,捧過碗乖乖喝了幾口,然後還給他。
「殿下,去洗個澡再睡覺好不好?否則明天就不香了。」
洗澡這件事情是必須的,縱然她香,裴大人也不想和一個醉鬼同床共枕。
他溫聲細語地說話,發現這招對醉了的秦書很管用。
她有些困得睜不開眼,嘟囔著應了一聲,低頭隨手扯了兩下腰帶,「那你幫我洗......」
裴郁卿眉心跳了跳,呼吸微緩。他捉住她脫衣服的手,將人帶去淨室,「我去喚司音來給你洗。」
他說完,她又不樂意了。
秦書一把掙開他的手,指著他質問,「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幫我洗。你就是嫌棄我,你嫌棄本公主是不是!」
她衣衫凌亂,眉眼醺朦如絲,紅唇粉潤。裴郁卿不那麼君子地看了兩眼,微微笑了笑,半認真道,「殿下,臣是怕自己自制力沒那麼好。」
秦書聽不懂。
反正她困死了,轉身往回走,打了個呵欠道,「你不幫我洗,我就不洗了。」
裴郁卿伸手拽住她,低眸望著她的眼睛,眸光微深,「殿下真要我幫你洗?」
秦書點點頭。
「那好。」
話落,他彎腰抱起人。
秦書毫無波瀾地順勢靠在他懷裡閉眼小睡,整個人無骨似的。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淨室傳來公主殿下氣急敗壞的聲音,「裴郁卿你幹嘛呀,你洗澡不脫衣服嗎!」
候在外頭的兩個小侍女面面相覷,隨後見裴大人走了出來,依舊優雅的身段背影透著不易察覺的狼狽。身前的衣襟半濕,他離開時只沉著嗓音丟下一句,「進去伺候殿下沐浴。」
他也得去沐浴,冷水浴。
裴大人慘敗。
*
之後,待裴郁卿回房時,秦書已經呼呼大睡。
但她是在他的被窩裡呼呼大睡。
新婚夜,這規矩還是她定的。
她想去書房分開睡,裴郁卿將人抱回來,和她講道理。
「殿下,你我是夫妻,新婚之夜便分房,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秦書有些惴惴,一雙手拼命抵在他胸膛, 「我們又不是真夫妻......」
「怎麼不是?今天的大婚之禮,每一步皆是你我攜手走來的,如何不是真夫妻?」
他狡言善辯,秦書妥協,「好,不分。那我們各睡各的......」
裴郁卿虛虛壓在她身上,一隻手撐在她一側,聞言輕笑道,「可是,洞房花燭,殿下不覺浪費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