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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分明說過會令他不那麼難,分明想過讓他此生這一路走的不那麼難的......

    他今日中醉蘼,那麼寒毒呢。

    算計他寒毒的手段又還在她的預料之中嗎......

    她若這一回仍沒辦法護住他,又該如何。

    秦書思緒越來越亂,後怕、不安、惶困,一切情緒包裹著她,困窒到喘不過氣。

    眼前模糊不清的霧氣久久不散,手裡的摺扇被握的手掌有些疼,她甚至不敢安靜地停在原地等。

    秦書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圓月高懸,撥開雲層,清輝滿地。

    夜風濕冷地貼在臉上,方才始終令她壓著明晰的理智。

    「殿下。」

    裴郁卿不知何時過來站在她身後,秦書回頭看到他,長袍濕潮,衣襟鬆散,發尾落水。袖下的手腕纏著白紗。

    分明是落魄狼狽的模樣,可他這般立身於此,滿身清霜,出塵不染。

    秦書上前摟住他,眼底忍了半夜的霧意凝化成淚落下來,灑在他早已濕透的衣領。

    「裴郁卿......」  

    她出聲喚他,才知音不成聲,壓抑難泣。

    他想告訴她自己渾身是涼池水,會弄濕她的衣裳,恐著涼。

    可他又不想推開她。

    他知道她難過什麼,害怕什麼。

    裴郁卿抱緊她,像在重複夢境無數次的動作一般,抬手抱著她。

    「我沒事。」

    他低頭在她頸間,唇若輕貼在她頸脈,低聲重複,「我沒事......」

    他很想告訴她,他回來了,可終究是不敢。

    他怕說了以後,一切成幻影。他怕她的決然,怕她生氣,怕她不悔,怕她不回頭。

    秦書潰之一時的情緒被眼淚洗乾淨之後,才終於恢復了一些。

    她拿袖子擦乾淨淚珠鬆開他,眼眶還是微紅的模樣。

    哭完,還是覺得有些丟人的。

    上輩子她後來都沒在裴郁卿面前掉過眼淚。

    秦書低頭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他,目光正好睏在他敞散的衣襟,白色中衣的領上有一個淡粉的唇印。

    她看了一會兒,岔開話題,「給你下藥的姑娘還挺豁的出去。」  

    裴郁卿低頭瞧了一眼,不自在地攏了攏衣衫,「只是蹭到衣服而已。」

    他看著她的打扮,問道,「你去哪裡了?」

    總不至於又去了樓子裡。

    「謫居。」秦書回道,「我無意得知消息,太子要對溫儀娘娘下手。」

    裴郁卿擰眉,「什麼時候。」

    「春宴夜。」

    秦書輕嘆了嘆,「只是雖然知道了這個,可卻不知其具體的計劃。」

    「我會留意查探。」

    「嗯,對了,溫卿說若需助之,可以告訴他。」

    裴郁卿望著她的目光深了些,「你還遇到溫大人了?」

    「是阿,手都差點給他折了。」

    秦書拿扇子敲了敲左肩,抱怨道,「你們文人看似儒雅,下手比誰都狠。」

    「溫氏乃太子麾下,殿下便如此信他?」裴郁卿不大樂意地問她。

    怎的溫庭之說什麼他都信,就不怕他是在算計她?

    秦書想了想,只道,「他可信。」

    裴郁卿何嘗不知他可信,可就是沒來由地不爽利。  

    溫庭之說那話她就信,若是換了他和她說那句話,她定要懷疑他別有用心,是為了算計她。

    「殿下和溫大人待到這麼晚才回來?」

    「順道一起吃了飯而已。」

    裴郁卿沉默不言,片刻道,「殿下就不怕我一個人吃飯孤單嗎。」

    秦書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看了看他還在滴水的衣袍,「裴卿還是趕緊去將衣服換了,莫要著涼。」

    她難得說句溫馨的話,裴郁卿目色微緩了些,輕聲道,「殿下是在關心我嗎。」

    秦書抬了抬眉,「哦,我是想,你病了,誰來照顧你阿?請大夫抓藥還得花錢,徒增麻煩。」

    「......」裴郁卿淡著眉目,一板一眼道,「殿下,不若你對微臣換個稱呼罷。」

    「換什麼稱呼?」

    「微臣是殿下的駙馬,私下裡,喚的親切些也好。」

    裴郁卿有理有據。

    她喚溫庭之溫卿,他必須得換個特別親昵些的稱呼,裴卿未免太生疏了些。

    秦書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親切些?」  

    她敲著扇子,似在思量,「好啊,靜嘉喚你裴哥哥,不若我便喚你卿哥哥罷?」

    裴郁卿當即悶咳了聲,垂眸平復。

    「殿下還是喚臣裴卿好了......」

    秦書淡漠回目色,轉身先行,「趕緊回去換衣裳。」

    *

    裴郁卿換了乾淨的衣服,喝了薑湯,身子恢復了溫度。

    秦書正欲令他回書房好好歇息,他忽然咳了兩聲,有些虛弱地撐著額角,「殿下,微臣有些頭疼。」

    頭疼?

    莫不是真著涼發燒了?

    秦書有些擔憂地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倒是不燙。」

    他趁機拉下她的手牽著,垂眼蹙眉,「頭暈,身上也發冷。」

    「許是池水泡久了,今夜若不好生歇歇,說不準明天就該發燒了。」

    「那臣今晚能睡這裡嗎。」

    裴郁卿順其自然地提出無理的要求,秦書欲言又止地望了望他纏著白紗的手腕,又瞧瞧他令人憐惜的嬌弱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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