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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居酒樓上廂房,納蘭忱得知他們回程遇刺,憂心不已,「聽說皇長姐也受傷了,傷的可重?」
「並無大礙。」
裴郁卿喝了口茶,雲淡風輕補充道,「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
納蘭忱聞言放下心,感慨道,「姐夫如此捨身,長姐感動壞了吧?」
「......嗯,殿下看見臣的傷口,淚流滿面。」 裴大人毫不心虛,每句話都十分有底氣。
納蘭忱笑道,「最近國事當頭,本王只能暫且安置陸欽臣,許多事情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不急。」
裴郁卿因為傷的是右臂,連吃飯的成了問題。
一頓晚膳,秦書都快吃好了,還見他左手拿著勺子艱難哀憐地吃飯,舀菜。
他雖然沒怨言,但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是在虐待他。
秦書默默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道,「裴卿,要不我讓崇一來餵你吃吧。」
裴郁卿心顫顫,剛舀起來的一塊肉掉回了盤子裡,他哀哀地望了眼秦書,淪落至此依舊非常有骨氣, 「殿下不若餓死我。」
讓崇一餵他......
光是想想這個畫面,就已經想殺了崇一了。
秦書右手雖然包紮著,但吃飯不成問題。
「不如殿下餵我......」
他得寸進尺。
秦書涼涼看他一眼,裴郁卿抿唇頓了頓, 「微臣還是自己吃吧。」
若非他弄巧成拙,自知理虧心虛,否則這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若真成了,裴郁卿當真指不定得出什麼么蛾子。
他吃飯吃了半個時辰,晚上準備睡覺,脫衣服又成了一件難事。
秦書側躺在床上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裴郁卿左手慢悠悠地解著腰帶,磨磨唧唧地脫衣裳。
「裴卿,等你脫完衣服,天都要大亮了。」
裴郁卿手頓了頓,垂目悶聲低嘆,「殿下睡吧,不用管我。」
「唔,不如你求求我吧,求求我我就幫你。」
她一點兒也不心疼他。
裴大人自己心酸自己扛,偏過身去,依舊十分有骨氣。
還鬧上脾氣了?
若非他『英雄救美』,他們兩個何至落此境地。
不過......
秦書想著他奮不顧身救她的那一刻,勉強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感動的。
那一刻,仿佛見到的是大雪紛揚的冬夜,戰損如斯的裴大人。
秦書起身走到他跟前,口不對心道,「罷了,本宮便大發慈悲幫幫你。」
她低頭隨手扯開他的腰帶,幫他脫衣服。
裴郁卿看了看她,神色自若,耳根卻是暈了層極淡的粉。
秦書脫完了他的衣服,只剩一件輕飄飄的裡衣,才發覺他不太對勁,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想什麼呢。」
「想讓殿下負責。」
他毫不掩飾地回話,秦書被他氣笑,「你敢訛我?」
她貼心地攏好他的衣襟,「本宮可什麼也沒看見。」
裴郁卿扯開衣襟,白淨的胸膛一覽無餘, 「縱是看了個遍微臣也不介意。」
「......」
秦書懶得搭理他,吹了蠟燭就爬上床睡覺了。
裴郁卿跟著躺在床上,在黑暗裡也堅持不懈地勾搭殿下。
「殿下,微臣傷口疼得厲害。」他語氣隱隱克制,聽上去倒真是很疼,可他下一句便是,「若是殿下對微臣說兩句甜言蜜語,可能就不會這麼疼了。」
「......」
身側,裴大人嘆了嘆,「殿下那時還說,前世今生,過去現在,從頭到尾都只有微臣一個男人,回京卻不認人了。」
「.........」
身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書以為他不會在說話了,但很快裴郁卿就讓她認識到了錯誤。
「殿下,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
裴大人語氣低哀了幾分,「否則為什麼對微臣一點興趣也沒有。」
秦書忍無可忍,自暴自棄,「對,本宮在外邊養了十幾個面首。」
這一次換作裴大人沉默良久。
他撐起身子,一隻手撐著她里側,借著月光,秦書也能看清他的輪廓。
裴大人嘆了口氣,「殿下,微臣若是吃起醋來,可是要鬧的。」
「......裴卿,能睡了嗎,我很困。」
「不成。」
裴郁卿不依不饒,「除非殿下說兩句好聽的話給我。」
「裴卿是天上星,水中月,鏡中花,令人久久牽掛。」秦書語氣極其敷衍,同時懶洋洋的尾音仿佛隨時都能就此睡過去。
但她昏昏欲睡的時刻,察覺到裴郁卿俯身下來,她手掌抵在他胸膛,又生怕碰到他傷口。
秦書是真的很想睡覺,她翻了個身不管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本宮今夜是滿足不了你了,先睡了......」
裴郁卿認真看著她,頗有些挫敗。
他都這樣了,她也無動於衷,莫說打情罵俏,連警惕心也沒有。
他俯身,呼吸灑在她側頸,秦書輕輕躲了躲,沒反應。
裴郁卿啟唇輕咬了她一口,呼吸間充斥著她清幽撩人的香氣,「殿下。」
他輕啞著嗓子喊她,秦書似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又輕又軟,她意識游離地撓了撓脖子,抱著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裴郁卿報復似的咬她細嫩的脖子,但動作和力道都很輕,不想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