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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華年驀然收聲,頓了頓看向契雅,「是,溫大人說的沒錯。桑邶的目的很明確,此番戰爭,是無可避免,也必須面對的。」
秦書抬手理了理她的額鏈,偏頭望向葉華年,「對了,靜嘉知道了嗎?」
他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沒有,事情太急,只來得及告訴你們。」
葉華年微微俯身抬袖將信雙手遞交給契雅,「還勞煩契雅公主,幫我轉交。」
契雅恍惚回神,連忙伸手接過來,「葉小將軍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靜嘉。」
「多謝。」
溫庭之看了眼窗外天色,回頭道,「好了,時間不多,不宜久留。」
他看向秦書,「殿下,今夜亥時,上卿府後庭南側偏門,我來接你。」
秦書微愣了一瞬,也不多問,點頭答應,「好。」
她眨了下眼睛,忽然想著好奇地問了一句,「庭之,你怎麼將上卿府摸的這麼清楚。」
溫庭之淡然瞧她一眼,懶得解釋,抬手拍了下她的腦袋,「該走了。」
「行。」
秦書挽著契雅,出門前回頭望著葉華年,目色悄凝,「臭小子,給我好好回來,駙馬還沒當上呢。」
葉華年輕笑了聲,語氣依舊懶散,「知道了。」
*
夜色漸深,秦書卻愈發精神,毫無睡意。
她在書房等著時間至亥時,坐在書桌前翻著幾本摺子。
暗香被風繚散幾縷,秦書忽而想到了什麼,她猶豫了一會兒,合上摺子,打開了之前放置玉章官印的淺屜。
那天無意間看到的一枚針繡玉扣,依舊在那裡。
她伸手拿起來,在燈輝下仔細看了看。
是很熟悉的玉扣,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
秦書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端倪,低聲自語,「不就是一枚玉扣嗎,有必要珍藏著嗎……是什麼暗號嗎?」
如果是,可這樣一點線索也沒有,她也破解不出什麼,他是不是太高估他們之間的默契了?
「這是誰的呢……」
秦書將玉扣托在掌心撐腮凝視許久,忽然不明覺厲地皺眉,「難不成是世子妃的?」
莫非裴郁卿對他有緣無分的小青梅果真念念不忘?
唔……也不大可能。
「不會吧,難道他還有什麼紅顏知己是我不知道的?」
秦書不覺沉思,回憶了一番前塵往事,也沒回想出什麼。
除了葉檀是他成為上卿大人之前是一朵算不上桃花的凋零花骨朵,他哪裡還有其他藕斷絲連的情絲。
可這很顯然是女子衣上的玉扣,而且很貴重。
「誰的呢。」
秦書有些鬱悶地敲了敲桌子,「和玉章官印一起放在這重要又隱匿的小淺屜里,還真不是一般的珍視……」
針繡玉扣安安靜靜躺在書桌上,在燈輝下泛著柔和瑩光。
「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不小心發現的。……」
秦書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將玉扣放回去,推回淺屜。
罷了,等他放回來了再好好問問這混蛋到底藏的哪個姑娘的扣子。
竟然珍藏姑娘的衣衫玉扣……
無恥,下流!
一點也不令人動心。
秦書憤憤地錘了一拳書桌。
他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她好像輸了他不止一籌半推。
第61章 陰晴圓缺 (一) 那是你的。
亥時, 夜幕沉沉。
薄雲蔽星,唯月色清輝澈明,肆意鋪灑, 可以看清每一步的路。
秦書隨溫庭之入宮過內廷,直到長生殿之後的一處角樓。
「殿下, 穿過此處窄道,沿著漢白雕欄過廊往左最北的一間殿, 敲門兩聲, 再進去。」
溫庭之在兩座樓牆之間的窄道認真囑咐, 秦書望著他,莫名緊張起來。
「這麼嚴謹?到底什麼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我在這裡等你。」
秦書走了兩步, 有些不放心轉折回來,「你……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我得看著。」
溫庭之在身後推著她,「殿下,時間不多,在吾衛下一巡之前我們得出宮, 快去。」
秦書看看他, 轉身踩著一地月色照他說的找過去,不敢耽擱。
尋到了最北的殿門, 秦書四處看了看, 抬手輕輕扣了兩下門, 隨後偏頭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沒什麼動靜。
她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殿內沒有點燈,只借著月光可依稀所見陳設擺置。
雖不信怪力亂神,但這夜月黑風高, 萬一原本的計劃早已被替換,在這裡等著的是要殺她的人該如何是好?
秦書胡亂想著,一隻腳剛踏進門時就開始悄然緊張起來。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貼著牆一步步挪。
黑暗裡危險總在無限放大,她仔細著周圍的動靜,腿輕輕磕到了一邊的案桌,於是順手摸到了桌上的花瓶拎在手裡。
好像沒有人。
她好似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正想開口試著小聲問問有沒有人,腰間驀然探過一隻手,秦書嚇了一跳,轉身就要將花瓶砸下去。
手腕及時被扣住,花瓶未碎。
「殿下。」溫酒般的嗓音低低傳來,「是我。」
秦書愣了愣,她收回花瓶放回去,借著淡光仔細看了看眼前輪廓可見的身影,小聲開口問,「裴……郁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