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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卿垂了垂眼睫,不願意看她了。
秦書捂了捂臉,忽然覺得她好像有些理虧。
可是,她真沒想讓他抄這些東西。她說的也是真心實意的話,他如此大才,寫這些算什麼。她自己都對女戒和三從四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屑一顧,他寫這些,就像上好的筆墨文房寫出一手不堪卒讀的文章,令人惋惜心疼。
「我......我的意思是......」
「微臣知錯了,微臣告退。」
他規矩行禮,退出房去。
秦書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糾結頭疼。
秦書手背墊著下巴趴在書桌前,對著滿桌手抄字本靜坐了一會兒,起身朝書房去。
真女子敢作敢當,能屈能伸,既然她理虧在先,那就得和他道歉。
他平日裡公務就夠繁重的了,真不知道他哪裡擠出來的閒工夫抄這些東西。
書房和臥房都在一個院子裡,一庭相對之隔。
秦書在門口躊躇徘徊了一會兒,挺直了身板敲門。
沒一會兒,裴郁卿就來開門了。
他手撐在門上淡目看著她,沒說話。
秦書瞅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細若蚊聲地低頭說了一句,「對不起......」
「沒聽見。」頭頂傳來沉然的嗓音。
「......」
秦書吸了口氣,說出口還是很小聲,「對不起......」
裴郁卿看了會兒她絨軟頭頂的髮髻,伸手將人扯進房裡,關上門。
秦書莫名就緊張了一下,她後背緊緊抵著房門,眼眸清亮地望著他,「干、幹什麼。」
誒,她怎麼結巴了。
「結巴什麼。」裴郁卿一隻手在她身側,撐著房門,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你剛才和我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
秦書也不知道他的氣場為什麼總是時常能夠變換自如,特別是晚上,好像特別強......
咳,她指的是氣場。
她心怦怦跳,也不知道怦怦個什麼勁兒。
「我說,對、對不起......」
「嗯,所以你知道我抄這些,是因為在乎你,是在意你說的每一句話,對不對。」
裴郁卿這回終於聽見了,開始和她講道理一般。
秦書抬眼瞅著他,好脾氣地點頭。
「所以你知道錯了是不是?」
「錯了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秦書說著說著就偏了,無形中變得趾高氣昂,「我就是錯了怎麼了。」
裴郁卿安靜地凝著她,秦書和他對視半晌,低頭撓了撓眉心,誠懇致歉,「對不起......」
「知錯就改,殿下是好性情。但若道歉有用,還要錦衣衛做什麼。」
「......」秦書抬頭皺眉,「那你還想怎樣?」
裴郁卿沒說話,還是認真看著她。
秦書自知態度又不端正了,默默低眉順眼,換了個語氣,「那你還想怎麼樣嗎......」
「誠意。」裴郁卿似乎笑了笑,「殿下也該知道,微臣沒那麼好打發。」
知道,當然知道了。
他就是個睚眥必報狠絕毒辣的小人!
秦書抬頭望向他,「那你要什麼誠意?」
「吻。」
他直截了當,半點不繞彎子。
秦書呼吸微窒,推了他一把,憤憤然,「你做夢!」
裴郁卿得理不饒人,他占上風,以她的良知為迫。只要他一靜靜看著她,秦書就會想起她理虧的事實。
「可是我已經道歉了,而且我凶你也是為了你好。」
她開始了狡辯。
裴郁卿不吃這套,「我聽公主殿下的話,何錯之有?我一心一意,身心都想著殿下,殿下讓我抄書,多少遍我都可以抄。縱然朝堂摺子堆壓,也並未耽誤半分,我拿自己的真真的心意給殿下,換來的便是殿下兇巴巴的訓斥。」
「.........」秦書越聽頭越低,然後逐漸變得吊兒郎當,心不在焉。她低頭看自己的指甲,「對不起還不成嗎,我錯了,錯的離譜。」
裴郁卿抬起她的腦袋,指腹壓過她柔軟嬌潤的唇瓣,沉聲提醒道,「誠意。」
秦書縮著脖子躲了躲,袖下的手緊緊握起來,她好像真的是十七歲,一點出息也沒有。不就是親一下嗎,合法的,怕個屁!
可是他們倆那半輩子好像也就親了......三......四次?
想起來還挺虧。
「不敢?」
裴郁卿低笑了一聲,秦書當下就抬眸嗔他, 「誰不敢!」
他發現,她似乎最吃激將法。
秦書被他一說直接就揪著他的衣襟轉了身將他推在門上,踮腳湊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一觸而過,在他淺嘗也未及時,就結束了。
唇上只殘留了她馥撩的香氣。
秦書親完抹了下嘴巴,乜他一眼,「我道完歉了,勸你別得寸進尺不識抬舉。」
裴郁卿抬手碰了碰唇角,勾笑道,「好。」
本來親還沒什麼,偏偏他這個沒什麼含義的動作讓人臉紅心跳。
秦書發覺耳朵和身子越來越燙,一把推開他就衝出了房門。
她沖完就後悔了。
太丟臉了。
怎麼能這樣丟臉的離開,她應該昂首挺胸,抬著下巴揚裙離去。
嘖,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