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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貧民窟爬出來的女人,資質平平,心腸歹毒,如果不是好運氣與茵兮師妹容貌相似,陸青雲怎會忍她三番五次作妖。
可沒料到的是,陸青雲還沒忍到盡頭,陳音希自己卻一改態度。
她不僅不再扒著他不放,甚至從一個極端到了另外一個極端,把他,把太微宗,把修行人的規則道理全部踩在腳下。那般張狂作態,沒少讓陸青雲頭疼。
現在陳音希換了全身義體,連瞎子也能摸出她與陳茵兮的區別,這世間不會再有人將她們混為一談。
一時間,陸青雲竟然覺得昔日同門有些陌生。
他依舊討厭她,但遠不至於要她去死。
可師父的命令卻——
「尋個機會。」君元明這麼說。
跟隨師父多年,陸青雲當然明白師父讓他尋個機會做什麼。
陸青雲心情非常複雜: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只是,陳音希可惡歸可惡,當真罪無可赦,要取其性命才行嗎?
他糾結之時,陳音希同茵兮師妹低聲說了幾句俏皮話,兩個姑娘頓時笑作一團。看著茵兮小師妹發自內心的笑容,陸青雲更為躑躅了。
若是他殺了陳音希,茵兮小師妹必定會傷心欲絕。
這該怎麼辦?
鬱悶之際,陸青雲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拿起了手邊的酒壺。
陳音希:哦豁。
她可不知道此事的陸青雲正在天人交戰,在陳音希看來,這就是挑釁。
一聲不吭就要開喝,這是挑釁,這是挑釁吧!
穿越之前的陳音希,最討厭的就是酒桌文化,但穿越之後,她現在可是全身義體了!喝下去的酒精根本無法進入循環液的循環,她怕什麼?
不就是拼酒,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血肉之軀能不能喝過機器。
陳音希也不客氣,同樣拎起眼前的酒壺,倒上一杯酒:「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今天我做東,我陪你喝。」
不把你喝到酒精中毒,我姓倒過來寫!
當歌樓的老闆也不含糊,拿過來的酒自然是頂級水平。熱好的酒入喉,酒味濃重卻不辛辣,渾厚醇香味道甘甜,液體滾入腹中,傳來的也只是淡淡暖意。
「好酒!」
陳音希頓時開懷:「再來!」
她陪了陸青雲整整三杯,三杯過後,才放下酒壺。
對面的陸青雲也因為酒精而緩和緊繃的神情。
陳音希拎著酒杯,也不客氣,直截了當:「這行了吧?咆哮陸,好歹你我同門一場,這麼多年誰不了解誰,君元明想讓你怎麼找我的麻煩?」
她話音落地,全場寂靜。
坐在貴客位置的陸青雲身形巨震,側過頭,仿佛不認識般緊盯著陳音希漫不經心的面孔。
「你直說就行,」陳音希無所謂道,「你真找我麻煩,我也打不過你,何必遮遮掩掩?」
「……」
陸青雲抿緊嘴唇。
平心而論,身為小說男主角之一,哪怕修行人人均俊男美女,陸青雲的顏值也相當能打。哪怕他眉心緊蹙、憂心忡忡,稜角分明的五官流露出幾分遲疑和茫然,也是一枚憂鬱的英武帥哥。
但陳音希完全沒興趣。
她大大咧咧抬手拍了拍陸青雲的肩膀,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這就到了酒桌上敞開心扉談條件的階段了!
往日裡陳音希最煩的就是在吃飯的場合談正事——有什麼事不能會議室解決,非得拼酒搞定。特別是再不幸碰到幾個爹味合作人,專門挑著女孩子灌酒的那種,更是噁心至極,陳音希恨不得要拿酒水潑他們。
但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她置辦酒席對付陸青雲這種直男癌,可謂想當爹者終要栽,陳音希理直氣壯。
「我知道你難做人,」陳音希放緩語氣,「不動手吧,不好向君元明那個老畜生交代,搞不好還得挨頓打;動手吧,就是得罪嬴子黎,怕是吃不了兜著走。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能如何?」陸青雲冷冷道。
「動動你的腦袋瓜想想,老哥,君元明他怎麼不自己動手?不就是怕得罪嬴子黎。老畜生就是把你當槍使,到時候你惹了麻煩,他再出面把你打個半殘,嬴子黎也不好再繼續追究。君元明橫豎不虧,你橫豎要倒霉。」
這句話正中陸青雲痛處。
他剛緩和下來的神色,又變得難看起來:「空口胡說自是不用付出什麼,但陳音希,你哪來的立場教訓我?」
就憑她當著全天下人的面敢罵君元明,陳音希就有立場。
她就不明白了,五山六城這麼多世家宗門,就缺君元明一個師父不成?
在陳音希的觀念里,陸青雲就相當於帶了不少組員的項目經理。人是直男癌了點,但專業素養不差,想要跳槽,不僅可以自己走,還可以帶著組員——也就是師弟師妹走。
最關鍵的是,陸青雲還是陳茵兮名義上的未婚夫,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這個經理甚至能合法捲走公司的核心項目!
陸青雲說她就會動嘴皮子功夫,陳音希也不生氣,反而冷笑道:「我就不信你手上一個君元明的把柄都沒有。」
太微宗的大師兄當即變了臉色:「陳音希,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行吧,攛掇項目經理跳槽失敗。
陳音希也不客氣,她一側頭:「那你愣著幹嘛,抽劍動手啊?咱倆修為差這麼多,砍死我都輪不到在場其他人阻攔。茵兮妹子還想讓我拖韓叔劍當保鏢,我沒問他,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