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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
君元明不由得回想起數日之前,出現在自己別苑庭院裡的全息投影。
站在雪中的嬴子黎,黑髮玉冠、玄色深衣,衣襟以火紅絲線勾勒出振翅欲飛的玄鳥,在皚皚白色當中,哪怕只是個全息投影也分外刺目。迎上君元明審視的目光,年輕許多的嬴子黎既不行禮,也不尊敬,臉上帶著拿捏得當的笑意,卻沒幾分融進眼底。
「太微宗人才濟濟,多少天資卓群的修士拜入您老門下,想來美玉一多,那生了鏽的舊劍,也就不值錢了。」
嬴子黎說話抑揚頓挫,頗具方寸感。然而這方寸感聽著過強了,入了君元明的耳朵,憑生出幾分嘲諷含義來。
「不值錢的舊劍誤傷了您老的手,就被丟了去。既您不要,晚輩就拿走了。我咸雍不比蓬萊,地處偏僻,這般舊劍修上一修,找塊石頭磨上一磨,配個好劍鞘,也算是一柄寶劍。晚輩不知趣,磨了劍才想到同您老這麼一說,還望宗主海涵。」
言下之意即是,陳音希這人,太微宗不稀罕,他就挖走,且用得著呢。若是找麻煩,就是和咸雍過不去。
君元明不是沒見到過陳音希現在的模樣,全身義體,玉質的面孔,操縱起玄覽神劍來卻流暢自如。
嬴子黎與商君關係密切,怕是商伯玉動用了那擱置近百年的研究項目。
事情到此,已然超出太微宗內部嫌隙矛盾的範疇了。
君元明還能說什麼?
雖不爽於嬴子黎不恭不敬,更是憎惡商伯玉此人行事不給他留餘地,但倘若為了一個資質平平的徒弟大動干戈,既顯得君元明小肚雞腸,又不是那麼值得。
最終君元明不得不選擇吃一個啞巴虧,也由此憋火到了現在。
「年後宗門之間走動,」君元明冷冰冰開口,「去咸雍拜訪商君之時,你自行尋個機會。」
陸青雲先是一怔,而後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
見君元明神色淡淡,不似試探,陸青雲硬著頭皮應下來:「……是。」
而師徒二人居心叵測,可演武堂的弟子們對此一無所知。
其他人看直播回放看的興奮不已,陳茵兮卻不由得擔心:「音希師姐這般行事,難道不會打草驚蛇,招惹麻煩麼?」
「嗐,她哪次不是這般行事。」
李銀硃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反而笑著指了指直播當中的周良:「這不還有周良呢麼。」
回放播放完畢,鏡頭又推到了除夕賽現場。副本當中已經入夜了,破敗的客棧蕭瑟陳舊,陳音希把昏迷的新娘放到客房床鋪上,劉卿卿負責照看,而丹成則簡單地講述了他們去洛華村「探親」後拿回的線索。
陳音希聽了聽,總結出了個大概。
簡而言之就是,系統安排劉卿卿夫婦回娘家探親。娘家人一見二人歸來,並不高興,反而一臉驚恐地勸他們明日離開,說是「怕住久了,就走不了了」。
丹成再一打探,才明白緣由。
洛華村的李員外一家,是附近幾個村子之間著名的地主惡霸,欺男霸女、強占土地的事情可沒少做。只是據說員外在京中有親戚不說,與縣裡的縣令關係也不錯。加之李府家丁甚眾,洛華村的村民是敢怒不敢言。
大抵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李員外做的惡事,十六年前,一道驚雷劈死了他剛從縣上妓()院出來的兒子。
李少年僅十九,被一道雷擊中活活劈死,死之前還未娶妻。
據說李員外的夫人就這麼得了癔症,到處求神拜佛,好不瘋魔。就在李少爺死後一年,她不知從哪兒求到了「神明」回應,要給自己早亡的兒子娶個老婆,辦場冥婚。
當年李夫人找人算好了八子,買來了媳婦,可就在成親當晚,還未成禮,新娘意外暴斃於東廂房。
之後李夫人年年辦冥婚,新娘年年橫死,整整十五年,死了十五個無辜的姑娘。
那李員外的府上,也變得越來越陰氣森森。甚至乾脆偌大的府邸封閉起來,除卻每年辦冥婚之外統統不開正門。
偶爾有村民賣菜賣肉,去看上一眼,竟說那李少爺其實還活著,只是如活死人一般渾渾噩噩,行屍走肉。
劉卿卿夫婦的「娘家人」說,只怕是李夫人用新娘子的命,給李少爺續命呢。
陳音希聽到最後,就一個感想:拳頭硬了。
這什麼封建地主階級欺壓平民搞糟粕習俗現場,無產階級好青年聽不得這個!
「這大過年的。」
劉卿卿心有戚戚:「就不能搞點喜氣的故事麼,真是的。」
孔樂安小聲:「是有點過分。」
連特權階級本特的孔家二少爺都這麼說,可見這劇情設置確實過分。
然而周良卻坐在一旁:「我倒覺得這是個好兆頭啊。」
陳音希瞪了他一眼。
書生不惱火也不心虛,反而雙手抄進袖子裡,依舊笑容滿面:「小生以為——」
陳音希:「你有辦法就快點!」
沒想到她一催促,周良更是不著急了。
「先不提劇情線索,說說其他參賽選手吧,」周良煞有介事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不好辦。不如今夜你我按兵不動,自有人上門。我建議做好埋伏,先抓個活的。」
陳音希一想,是這個理。
不說別的,除了劉卿卿夫婦外,他們還沒碰見其他參賽選手呢。不得先抓一個探探路,NPC的線索是線索,其他選手的線索也是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