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這等刑罰,與殺她有何區別。」
「放肆!」掌門正平被自己的大徒弟氣得呼吸不暢,手狠狠在座椅上一砸。
旁邊的三長老連忙道:「也怪我,哎,我若不是不慎壓碎了長老玉佩,豈容她將天魔的寄生體留在蒼生院那麼多天,應該將天魔寄生體早早地送回禁地去才對,那樣說不定天魔早就覺醒了,也不用費力加固什麼血魔山,直接開打!」
三長老這一番陽奉陰違,實在是讓在場仙君個個表情扭曲,他話音一落,天虛子也嘆了口氣,雖然沒說話,但蕭勉到底是他的弟子,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鐵面無私地將他鎮壓于禁地,若說半點沒有心疼,他也不至於這些時日一直鬱郁。
而花掩月也不說什麼讓掌門正平輕饒的話,只是抱著手臂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幽幽看著正平,看得正平頭皮都麻了,她才開口:「門中許多丹藥一直都是我這罪徒煉製,勤勉非常,品階上等,若當真將她囚到死,那也沒什麼,左右門中低階弟子的丹藥,往後供應從三十日一取,改為半年吧。」
她這話一說,連刑罰殿站著的弟子們都不淡定了,低階丹藥的供應確確實實這近一年由半年變成了每月一領,也確確實實品階上等,食用後對修行裨益不小。
若當真改為半年一次,又即將面對與魔族開戰,那他們這些修為低等的,怕是日子不好過了。
於是跟隨遊子疏身後,刑罰殿那些素來鐵面無私,連宗門女修多戴個頭花都要扯下來的混蛋們,也以印橋為首,「噗通噗通」青蛙跳水一樣跪了一地。
「弟子們也以為,囚禁三百年,對於師妹的刑罰太過。」
冷慕詩都忍不住抬起頭,先是遊子疏再是刑罰殿弟子們,她何時變成了個如此搶手的師妹了。
「不若讓她以煉丹抵消罪障。」天虛子開口,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鬍子,滿面肅冷,自冷慕詩入山這麼長的時間,他從未對她關注過,實則是不太喜歡她這等執拗心性。
但如今連這真的活祖宗也不忍她當真就此被囚至死,便開口提出了這個辦法。
眾仙首再無任何異議,正平也就坡下驢,他實在不敢再堅持,他有種預感,他若當真不肯退讓,他師姐眼睛將他身上燒出窟窿事小,自此索性不肯出丹事大。
於是最終冷慕詩被刑罰殿判決是關碧岩窟三百年,酌情再減少時日,這個酌情,自然也就是用煉丹來抵,至於減少多少,那自然是能商量的,總不至於囚禁致死。
冷慕詩全程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她抬頭看著這些為她說話的長老們,還有遊子疏……心中熱熱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放走天魔寄生體,確確實實非同小可,縱使門中對她輕判,這太初門也要給天下其他的宗門一個交代的。
她惹了大禍,自然要承擔罪責,卻未曾想這些素日她甚至不曾專門見過一個禮的太初宗長老,甚至是跟著遊子疏一同跪在殿中為她求情的,她根本記不住臉的刑罰殿弟子們,還有這刑罰殿外,跪著幫她求情的冷天音他們,都是如此的護著她。
她低下頭,慢慢笑了下。
冷慕詩收拾東西從蒼生院搬去了碧岩窟,那裡環境自然是惡劣的,現在是人間正冷的寒冬臘月,那裡比寒冬臘月有過之無不及,居住的山洞四通八達陰風陣陣,冷慕詩全靠丹爐取暖,每天從早到晚地煉,不煉丹要凍死,好歹靈火也能給她溫暖。
她修為倒退得太多,損傷了根本,一時間難以進境,不過她又恢復了從前的那種終日泡在丹方裡面的日子,倒是並不難過,只是略微有些狼狽,她將僅有的幾套弟子服都套上了,還是冷得眼睫上霜。
許久不言聲的,冷慕詩以為它已經放棄自己的法則,大概是看不下去她這丐幫九袋長老的打扮,教了她如何以火靈根讓自己暖起來。
從此冷慕詩又變成了看上去總算正常的人,在碧岩窟中簡直不知歲月流逝,冷慕詩某天察覺到地動山搖的時候,走到碧岩窟的旁邊,看向了血色紅霞侵染的天邊。
被派來守禁地的小梅經常變化成一條延伸而來的梅樹枝跟她說話,粉蓮也總化蝶飛來,她倒也不寂寞,甚至有時候覺得,蕭勉像一個已經走遠的夢。
「魔將衝破了血魔山的禁制,不過只有兩魔將,其他不知道是不是被陣殺了,那兩魔將帶著一群殘兵已經去了魔界,與新任魔界帝尊匯合了,」粉蓮化蝶繞著冷慕詩飛來飛去,「你的情郎徹底死啦,你今個兒不哭一哭嗎?」
粉蓮最會看眼色了,頭些時間冷慕詩面色不太好的時候,她半句也不敢提蕭勉這號人,不過等到冷慕詩開始恢復如常,她就像個長了百十張嘴的嘮叨鬼,整天在冷慕詩這裡反覆刺探,勸說她再找個小相好,小梅有個師兄原身是蛇就不錯。
粉蓮說:「你想像下,蛇哎,那不是倆那玩意,你現在也知道男人的好了,你就不想試試?!」
「滾蛋!」冷慕詩一把把粉蓮扇一邊兒去,開爐將精純的靈力投入其中,成丹。
她利索得簡直像個賣餅的小商販一樣,裝好了丹藥遞給粉蓮,「拿走吧,再跟我這磨磨唧唧,我就跟小梅師兄說,你想試試有倆那傢伙的蛇修……」
粉蓮幻化成人,五官有點歪歪扭扭,主要也是受冷慕詩所害,畢竟粉蓮是她的坐騎,她的修為低了,粉蓮再高也要口歪眼斜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