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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勉正悄悄陶醉於這難得的親昵,聞言睜開眼睛,自然是不願意放手的,他經過這一個月以來對自己漫長的,一遍一遍的剖析,已經明白了自己對冷慕詩的心思。
雖然有些羞於啟齒,他們這樣的年歲和修為,不該想這樣的情愛之事,該好好地修煉,但年少情動難抑,他既然動了情,自然也不會逃避。
因此他不僅沒有鬆開冷慕詩,還將她抱得更緊些,甚至另一隻手也環上了她的腰,不讓她掙脫。
「能不能讓我再抱一會……」蕭勉說,「我每天去崖邊等你,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冷慕詩這會兒徹底從剛才那幻境的陰影中擺脫出來了,但是陷入了另一個毛骨悚然的境地。
聽了蕭勉的話之後,她連忙喊道:「不行,快鬆開,不能說,你說什麼我都不聽!」
蕭勉輕輕掃在冷慕詩側臉的呼吸突然一頓,接著低低地笑出來。
他開口像是敲在耳邊的清脆風鈴:「對不住,我那天晚上,是不是嚇到你了?」
冷慕詩頭髮要不是太長了,現在已經全部沖天炸起來了。
蕭勉鬆開抱著她腰的手,托住冷慕詩的下顎,就著兩個人這樣親密的姿勢,把她頭朝著自己這邊轉,聲音很低,帶著幾乎要化為實質流淌出來的甜蜜:「我當時應該先徵求你意見的,對不起。」
冷慕詩在蕭勉的懷裡,像個真人木偶一般,被他轉動掌控,眼眶但凡要是大些,她現在眼珠子已經飛出來了。
她近距離瞪著蕭勉,竭力地朝後仰躲避著蕭勉的慢慢逼近,蕭勉卻帶著笑意藏著難忍的衝動問她:「那天我其實不太清醒,我現在清醒了。」
「我可以親你嗎?」他問得很禮貌,但動作只落後聲音一點點,唇已經朝著冷慕詩的唇角壓下來了。
冷慕詩覺得自己宛如一個成丹之後的丹爐,馬上要當場自爆。
蕭勉向來彬彬有禮,又傻兮兮的好騙,像這樣帶著攻擊性,堪稱強硬的時候冷慕詩根本沒有見過!
眼見著兩個人嘴唇又要碰上,這可不是那也都吃了藥還能賴給藥性所致,這般清醒著要是親一起了,冷慕詩能當場撅過去。
於是她一咬牙,狠狠踩在蕭勉纖塵不染的靴履之上,接著趁著蕭勉吃痛鬆勁兒的時候,原地蹲下掙脫蕭勉的懷抱,接著連腰都來不及直起來,一個前滾翻,就到了陣法邊緣,竟是又要溜走――
她簡直像個油滑的小魚,蕭勉懷中一空,她就已經到了陣法邊緣,可是他不能讓她這麼走了,他還有話沒有說!
蕭勉參與陣法布置,自然對這陣中無比熟悉,去追逐她身形怕是還沒有改變陣眼出口快。
於是蕭勉運轉靈力,朝著旁邊的陣法上一拍,赤金的符文流動,陣法出口霎時間閉合轉移,冷慕詩一頭撞在陣法之上,頭暈目眩地起身,急急地拍了拍面前的結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完蛋了。
她滿腦子都是這句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怕什麼,連當初在粉蓮肚子裡生死一線,她都沒有這種感覺。
蕭勉的態度太嚇人了。
母親救我!
然而沒有人能夠救她,蕭勉見她出不去急得直拍結界,笑意從眼底漫出。
她太羞澀了!
真可愛。
蕭勉看著冷慕詩紅透的耳根,把她的驚嚇當成羞澀,逃離當成情趣,畢竟冷慕詩一直都跟他說,她喜歡自己,喜歡得不得了。
甚至還要為了他跳山崖呢。
蕭勉一直都知道,雖然冷慕詩給他的那些丹藥大部分都是折磨,蕭勉卻能夠從每一場折磨之中,都得到助益。
因此蕭勉從來都是心甘情願給她當藥人,哪怕全無助益,蕭勉也願意做這個測試,只要能幫到她也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可蕭勉是真不知道這一切會失控的,每一次夜裡的見面,他們都更貼近彼此,她的專注和積極,還有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在某夜驟然入夢的時候,一切就開始失控了。
他最開始只是喜歡看著她,後來……就想要離她近一點,想要看著她笑,在丹藥發作的時候,聽她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惟妙惟肖地講述在蒼生院中是如何智斗妖魔獸。
蕭勉知道這些丹藥,她吃得更多,那般低等的修為,折磨定然比他更甚十倍。
可她從沒有說過自己多苦,就像當初在大妖的腹中一樣,機智堅韌,哪怕被灼傷了女孩子最在意的面部,也從未怨恨過誰。
她像一株哪怕被碾軋過無數次,也能自晨曦的朝露中重新挺拔煥發生機的小草,從一開始就比繁花更加吸引蕭勉的注意,直到不知何時在他心中漫山遍野地生長,鋪滿每一寸縫隙和土地。
但她一直都很直白的,大膽的過分……蕭勉從來不知道,她也會這樣羞赧,好像一頭因為撫摸炸起毛髮的小狐狸。
「出不去的,我改了陣眼,」蕭勉站在冷慕詩身後不遠處,強壓著嘴角不笑出來,幽亮的眼睛卻出賣了他。
冷慕詩背對著蕭勉站著,五官集結到一起開會,好半晌都沒有回頭。
蕭勉也不急,他慢慢湊近冷慕詩,然後手搭在她肩膀上,扳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頭。
冷慕詩低著頭,微微縮著肩膀,面色赤紅,十分羞赧的樣子。
蕭勉本已經下定決心,反覆地在心中演練過了,想要表現得莊重穩重些,給她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