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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等到各個宗門的仙長們去查看過才知道,什麼魔軍兵臨山下,山下的那些魔修,竟然都是幻象!
除非身臨其中,否則連仙長們都無法識破的幻象,這該是何等的厲害?!
「是三大魔將之一,赤羽的手筆,」花掩月說,「我們都被耍了,魔族根本按兵不動,便將我們耍得團團轉,赤羽乃是上古蜃龍的後裔,他自己被關太初山禁地這麼多年魔氣消耗太多,或許做不到,但有天魔在身邊,做一場逼真的幻象,又有何難。」
主要這些宗門仙首,從未想到過魔族居然如此狡詐,那麼多的魔將把守,又大張旗鼓地布置得滿城皆紅,還用這些有實的幻象捉了鎮民,縱使是日重巔峰的大能,也並不敢只身前往魔族駐紮的據點去試探真假。
「那血誓呢?!也是幻象嗎?!」衍宗的畢宿鬍子要顫到天上,「我查驗了,絕對無假!」
「血誓自然是真的。」掌門正平開口,「但天魔既然能夠做出如此瞞騙過所有人眼睛的幻象,毀去誓約又有何難?」
「那我們就白白給他送去了一個女修,現在追還來得及嗎?!」歡喜宗的長老古漣一拍桌子,「我畢生修習惑幻之術,竟也半點沒有看出那些魔修的真假。」
「蜃龍當年甚至能夠創造出一個與真實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花掩月說。
「來不及,」天虛子頹然道,「他們走的是地下,黃泉的邊界,我們……哎。」
到底是他的小弟子,也是他的後人,天虛子閉上眼,這一刻神情比衍宗的畢宿看上去還要蒼老。
而此時此刻,極速遊走在黃泉邊界的冷慕詩,卻只是微微散開神識,查看了一下此刻到了哪裡。
黃泉之中卻炸了鍋,勾魂官看到了有魔族的車架經過黃泉,又畏懼於其上強橫的魔氣,無法截斷,便急匆匆地去告知地府鬼王。
煉獄台之上,鬼王褪去一身的鬼氣,露出蒼白憔悴的癆病鬼樣貌,掩唇咳了幾聲,底下嘰嘰喳喳的勾魂官們,紛紛看著他抽氣,然後眼直毛光。
他肅容道:「看什麼看,嚴肅點,記住了,以後發現這魔氣環繞的任何東西,不要衝上去送死。」
他這半死不活的死鬼樣子,在鬼界就是俊美無儔,勾魂官又全都是女鬼,每每見了他的真容場面都有些失控。
不過他現在顧不上那個,只苦口婆心地跟自家的勾魂官說:「神仙打架,我們管不了,離遠點,別像前幾回……」
他話音一頓,又想到這整個黃泉鬼境,只有他還記得之前的事情,於是閉嘴,又再度攏上了森森鬼氣,把自己給包裹起來。
勾魂官們紛紛嘆息,看不到鬼王大人了,但是她們都是孤魂野鬼出身,得鬼王大人引渡才得以在這地府之中棲身的弱女子,對於他說的話十分聽從,放那車架肆意在黃泉的邊境馳騁去了――
而這車架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得冷慕詩都被顛簸得難受,終於――昏暗無一絲光亮的地下,驟然間迎來了刺目的血色紅光。
下一瞬,車架停下,接著如有一萬隻蛤蟆一同在池塘中吱哇亂叫般的聲音,響徹耳邊。
「恭迎水蔭魔將歸位!」
「恭賀帝尊又得猛將――」
下一瞬,無邊濃稠的血光乍然自轎子的四周湧入,竟是直接要朝著冷慕詩的身體裡鑽。
她被血氣淹沒,呼吸有些微的不暢,而耳邊這時又唱誦起了晦澀的咒語,這是喚醒沉睡魔族的陣法。
冷慕詩慢慢抽出了身側骨劍蒼生,掏了掏耳朵,對這陣法和唱誦充耳不聞,將這無邊的血色濃霧都收起困於蒼生的劍柄的血色心臟之中。
外面的聲音許久才停,冷慕詩半點也不著急,抱著骨劍蒼生,等到山呼海嘯般的人聲再度恭迎水蔭魔將的時候,轎子裡還是全無動靜。
坐在上首位的魔界帝尊,等著他最後一員大將臨世,卻遲遲不見轎子中的人走下來,收起散漫的模樣,這才一步步緩緩走下祭台。
他嘴角含笑,面上的血色紋路如活蛇纏繞遊動。
他腳步一閃,便到了轎子的面前,片刻後抬手慢慢地掀開轎簾,聲音聽上去溫和,卻濕冷陰沉至極,「怎麼,水蔭魔將,你還真的想要做本尊的新娘……」
「麼」字沒能出口,便被捅穿身體的長劍硬生生地捅回去了。
第68章 一體雙生(你不如要我,我本就與你共...)
祭台下的眾魔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魔界帝尊已經被拽著衣襟,扯進了殷紅的轎子之中。
轎簾和陣法一同垂落,遮蓋住了眾魔的窺視, 冷慕詩一手扯著滿臉愕然的魔界帝尊的衣襟,一手持著骨劍把他捅成對穿還不算, 她還在慢慢地把手中的蒼生朝著下面壓, 竟是生生的要把這魔界帝尊給劈成兩半――
頭上的蓋頭被扯下去,露出了冷慕詩平淡無波的臉,她妝容精緻, 卻並未佩帶任何的頭飾, 墨發如瀑攏著淡淡靈光, 看上去凜然不可侵犯。
天魔嘔出一口血, 抬手抓住了劍鋒,生生止住了還在持續向下的、要將他豁成兩半的骨劍。
「你醒了……」他吐出大口殷紅的血, 卻慢慢勾起紅唇笑了起來。
「我真的好想你,」他低語著, 雙唇染血, 用陰冷的聲調說著柔情的話,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當年騙我入血魔山, 抽我筋骨折我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