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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詩帶著頭巾,斜著遮蓋住一小半的臉,正好擋住那個難看的結痂,可縱使如此,她也確實和冷天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她生一雙狐狸眼,嫣紅唇,秀挺鼻,垂目冷顏時看著很冷很陰沉,但上挑看人時,又透著股子不正經,和冷天音清靈貌美,又自帶距離感的模樣一對比起來,確實冷天音更像仙子,而冷慕詩偏狐媚的長相就不太入眼。
說起來冷慕詩自己也不喜歡自己的長相,她沒有像她眉目柔順溫婉的母親,反倒像極了她輕佻下賤的父親。
但冷慕詩就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相貌有什麼自卑心,畢竟她的手指和身量都像她的母親,下人曾說她和她母親一同身著同色衣裙站著,都瞧不出誰是誰呢。
這就是對她來說最好的傳承。
因此冷慕詩也看熱鬧地看向冷天音,這沒什麼意外,畢竟冷天音是天道的寵兒,並且冷慕詩她還發現對面男主角蕭勉因為掌柜的視線停留在冷天音的身上,微微皺眉。
嚯,看看都不行?好強的占有欲。
冷天音意識到老闆跟她說話,下意識搖頭,放下筷子正要說自己不是仙子還未入仙門,對面坐著的蕭勉起身,接話道:「掌柜的,我吃好了,我來吧。」
蕭勉說話,自然老闆也不好開口勞煩仙子,於是溫和笑著說:「好,那真是勞煩了。」
蕭勉淡淡點頭,方才他背對著掌柜坐著不顯,這一站起來,他的身量比看上去四十幾歲的掌柜的要高足足一個頭,再冷著臉,壓迫感十足。
掌柜和他正對眼,才發現這仙君竟然比那個仙子還好看,只是再好看終究也是男子,他也欣賞不來。
況且蕭勉對於他這凡人來說氣勢太強,掌柜的笑意都淡了些,也跟著蕭勉一臉的冷淡嚴肅起來,躬身抬手要引蕭勉去後院。
「那勞煩仙君隨我來。」掌柜的帶著些許討好的說。
「長明燈引靈袋要有人扶著,一個人引靈有些麻煩,」易圖正吃著,咽下嘴裡的食物開口,「星洲,你吃好了就去幫幫師弟。」
星洲沒吃好,冷天音倒是吃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易圖,小聲問:「我能給蕭哥哥搭把手嗎?扶引靈袋一定要會仙術嗎?」
她在這一路上拖累良多,也是想要幫忙,再者態度十分好,沒人會討厭這樣的女孩子。
易圖笑了笑:「就扶個引靈袋子,不需要仙術,但若不打算修仙,最好不要碰引靈袋,會反被引靈袋吸了生氣,所以掌柜的不行,冷姑娘若想看看,自然是可以的。」
畢竟兩位冷姑娘此次就是來拜入仙門的,太初門乃是靈氣極其充裕之處,太初山直接坐落於靈脈,縱使失了些許生機,只要上山,也很快會恢復。
冷慕詩吃著米粥小菜,看著為了冷天音出頭的蕭勉,撇嘴心裡嘖嘖,這可真是郎情妾意,噎人得慌。
誰料冷天音都已經起身了,原本貼著她老老實實冰涼涼的法則突然熱了。
冷慕詩拿著筷子的手一僵,石頭又熱一分,這是讓她上的意思。
畫皮妖的事情給了冷慕詩可以改變命運的希望,她在某個瞬間,以為自己抓住了自己的命運擺脫了一切,提前覺醒的五靈根就是這一切的佐證。
可這一刻,她又糟心地意識到,還沒完!
她還得再接再厲!
冷慕詩可以為了不踩著他人的命而活去忤逆法則,承受灼魂之痛,卻不會因為這點屁事自己找虐。
上就上!
冷慕詩端起粥碗一口乾了,拿著布巾抹了下嘴,一把抓住了正要跟著蕭勉去的冷天音手腕。
「你坐下吃,我去。」冷慕詩站起來。
易圖點頭:「念慈你去比冷姑娘去好。」畢竟冷慕詩入道了。
蕭勉看了冷慕詩一眼,嘴唇微抿,冷慕詩正好瞧見了他這個小動作,心說對不起了大兄弟,人生就是這樣,該上的時候就得上,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阿彌陀佛她不想疼。
而她繞過桌邊一回頭,呦呵,冷天音因為她突然出頭要去,正雙眸含淚地看著她,一副被搶了心愛東西的小孩子模樣,委屈得要死。
……
痛快啊!
冷慕詩作為棒打鴛鴦的棒子,從身體裡攀升出了一股子名為邪惡的快樂,這種快樂難以形容,就像當著娘親不給買糖葫蘆的小孩子面前猛嗦糖葫蘆還吧唧嘴是一樣的道理。
成年人的快樂就是這麼單純。
於是強迫變成自願,她對著蕭勉眯眼呲牙地笑了笑,學著冷天音嬌聲說:「蕭哥哥,我還沒有見過長明燈,我來幫你。」
蕭勉嘴唇抿得更緊,淡淡地「嗯」了一聲,這一聲在冷慕詩聽來,飽含不甘不願。
冷慕詩顛顛地跟在他身後,和掌柜的一起朝著後院去了。
冷慕詩走後,冷天音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裡面的眼淚,悽美地落了下來,她喊小二又給她盛了一碗米粥,邊大口大口地喝,邊吧嗒吧嗒掉眼淚。
易圖和星洲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神交換彼此的猜測,心說這難道就是話本子裡姐妹必定搶一個男人的戲碼?
易圖看著冷天音邊吃邊哭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於是清了清嗓子,絞盡腦汁地想要安慰下,開口道:「冷姑娘,其實你姐姐也許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冷天音本來哭得梨花帶雨,聞言陡然激動起來,「她當然是故意的,你們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