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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發泄似的喊了一聲,不過是一錯神的功夫,不過是一錯神的時間,這一方小天地便淪為了人間煉獄,他的星洲人就這麼沒了,死無全屍!
「啊!」
易圖如冷慕詩一樣,解了外袍纏著手將頭顱裹起來,他不能讓星洲再被這些畜生給吃了,他要帶著他回山。
就是此刻,他身後自天空中襲來遮天蔽日的血魔鳥,它們背生血紅的肉翅,有著尖利的鳥喙和爪子、畸形的頭骨和眼睛,看上去醜陋至極,其肉卻堅硬如鎧甲一般,刀劍不入。
星洲便是這樣被偷襲,易圖察覺到身後有風,已經來不及躲避了,血魔鳥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無法躲避,如星洲一樣――
千鈞一髮之際,虛空處劈來一把大刀,刀刃撞在了這血魔鳥本欲去抓易圖的鳥爪之上,居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金石相撞之音,刺拉拉地火星四濺。
雖然這一下並未能將那偷襲的鳥爪給砍下來,卻將那血魔鳥生生撞得偏離開原本的目標。
不是別人,正是太初山四長老坐下孫武芳,少女再是勤勉,用這般重且強橫的大刀,終究是勉強,她揮得出去,卻收不回,眼見著慣力致使刀鋒向下,就要活生生把易圖的頭給掄掉了,孫武芳驚得嗷一嗓子,「快躲開!」
易圖原地一滾,下一瞬他方才所跪那地方,一把大刀深深地嵌入地下,甚至生生依靠刀氣弄出了小範圍的地裂。
易圖驚魂未定,孫武芳抱歉地喊道:「對不住!」
接著她抬腳狠狠地朝著那刀背上踢了一腳,同時手臂上用力,只覺得手臂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傳來,她借力加上使力,總算是將這大刀給弄出來了,於是繼續背著大刀加入了混亂的戰局。
這大刀足有孫武芳大半個人長,是四長老弘盛仙君前幾日才為她打造而成,孫武芳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可能拿不動,但是她師尊堅持說:「這是根據你本命靈根和性情所造,最適合你的重刀,本命武器是要降服和磨合的。」
於是看不出這大刀哪裡跟自己這豆芽菜一樣的體型符合的孫武芳,便今日扛著大刀上陣了,只是這玩意沉得要壓死她了。
孫武芳衝進一群圍困住弟子的陰犀魔鳥之間,彎腰低頭,極速轉動後背上的大刀,依靠這大刀的重力和強橫得她自己也受不住的刀氣,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小陀螺、絞肉機,將那些上下翻飛的陰犀魔鳥都給絞得血肉橫飛。
孫武芳想,這刀她還沒來得及取名字,這麼使除了後背燙得厲害,倒報了她當時在魔族遺境被陰犀魔鳥啄成血葫蘆的仇,那便叫它――斬仇吧!
她這樣不管不顧的轉起刀來,雖然抵不上高階修者的絕技,但一時間竟連高階的魔獸也不敢伸出利爪嘗試會不會被絞碎,而易圖此刻也已經爬起來,將星洲的頭顱胡亂綁在背上,提劍再度殺了過去――
冷慕詩揮手收起了因果鏡,起身再一腳踢開了失去了頭顱後開始適應,朝著門口摸索的天魔。
她將他一腳踹飛,撞在不遠處的石壁之上,同時彎腰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腰身。
不過她很快便無礙了,天魔卻沒能爬起來。
冷慕詩手持骨劍蒼生,在這魔宮之中大開殺戒,同時也通過搜魂,知道了一系列凡間的埋伏和布置。
冷慕詩捻紙成靈鳥,帶著她模仿的冷天音的口音,將那些布置都送往各個門派。
各大門派為了勸說「冷天音」嫁給魔界帝尊,可是許諾了要滿足她的所求,現如今就看他們是否說話算話。
天魔覺醒萬魔復生,冷慕詩將這魔宮內外的屍體堆積成了小山,地面深深淺淺的石縫和溝壑之中,蜿蜒著濃稠的鮮血。
但這數量對於真的覺醒的魔的數量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前三次時間溯回,不僅修真界被屠殺殆盡,人間亦是血流成河,這一次最好的預估,便是能夠護住人間便好。
冷慕詩持著大地之脊煉化的蒼生劍,腳下血流成河,妖魔的屍體殘肢堆疊、血肉模糊,她周身卻未沾染一絲的血跡,喜服已經變為純白的法袍,縹緲地在她身上流動。
她站在屍山之上,眉目間略帶虛弱地眺望魔界深淵那頭的人間。
她甚至能夠跨越千萬里,看到炊煙裊裊的人族在無知且安逸地過著最普通的日子。
這一次如果還是不能按照她預想的那般順利將天魔封印,冷慕詩便只能用唯一的辦法了……
想起那辦法,她幽幽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便不再看了,她躍下屍山,以靈火焚燒了這些血魔,有一些已經在她動手的時候四散奔逃,她並沒有去追,因為現在當務之急,並不是那個。
天魔真正的目標,甚至不是修真界那些難啃的骨頭,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族,他們是情感最最豐沛的,他們的恐懼和絕望是供養天魔最好的養料。
冷慕詩已經將消息送出,但修真界到底人手有限,截殺侵犯人族的妖魔怕是根本不夠。
她持劍默念了一聲古語,接著蒼生泛起了幽藍色的靈光,她揮劍凌空一劈,陰風死氣霎時間撲面而來,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之中翻滾這黑雲般的鬼氣,有人不明所以,嬌聲怒叱,「何人膽敢窺視黃泉!」
冷慕詩手上再施力,那缺口頓時撕裂得更大,待到那處足以供一人通行,冷慕詩邁步走進去,瞬間周身陰氣化鎖纏繞而上,試圖束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