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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拜師的,無不嚮往著進入內門,就算因為靈根和心境,暫且在外門,也會很努力和艱苦地修煉,甚至嘗試各種偏門左道,目的不外乎也是進入內門。
冷慕詩居然說進不進內門無所謂,蕭勉不由得想到了那個在她從家中離開之後,帶著僕從追車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那般的喜歡她,想來她不入內門,確實沒有什麼關係,她自可以回到家中,還有一段好姻緣等著她呢……
然後蕭勉就跟著冷慕詩出去逛街了。
逛街的時候他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出來,他看著冷慕詩在夜市的攤位之上到處看東西,活潑得宛若一隻不消停的小狐狸。
時不時的轉頭對著他笑得眉眼彎彎,問他喜不喜歡好不好看。
蕭勉全程繃著臉,心裡自我勸說他是擔心冷慕詩的安危,需得按照師尊的囑託將她好生的帶回門中,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就是這樣的,對。
兩個人很開心地逛了夜市,到最後,蕭勉也緩和下了臉色,跟著冷慕詩挨著個的攤位看。
這些凡塵俗物,他已經多年不曾在意了,但是現如今瞧著許多機巧的小鎖,居然也覺得挺有趣。
最後在冷慕詩抓著蕭勉撒嬌的攻勢下,蕭勉紅著耳根給她買了一盞燈籠。
是個衍宗用的天象盤形狀的,上一世蕭勉也給她買了一個,冷慕詩都沒有提多久便燒了。
這一次她滿心歡喜地提著燈籠和蕭勉回去,蕭勉看著那燈籠之中跳躍的燭火,簡直被燙傷了眼睛,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夜沒睡,都在打坐調息。
他覺得自己是魔障了。
然後第二天,他們在蒼生院的大陣開啟之後,回到了門中,冷慕詩他們被分配到飛鶴院,一如上一次。
不過這一次冷慕詩和冷天音住在一個房間,她把粉蓮也弄來了,三個人的三人間。
當然了,粉蓮是弄來伺候冷天音的。
夜裡冷天音睡熟了,冷慕詩梳洗打扮,準備去弟子下了晚課的路上堵蕭勉。
飛鶴院夜裡自然是不許出門的,但架不住這天下沒有什麼地方能攔得住冷慕詩。
看著她站在鏡子前面自照了半晌,粉蓮忍不住說:「你要倒追蕭勉啊?」
「是啊,」冷慕詩把最後一個白玉墜子掛在自己脖子上,襯著她的脖頸修長,微微散開前襟,能窺見一點好風景的。這身並非是飛鶴院的備選弟子服,而是冷慕詩帶的凡間女子服制。
粉蓮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勁的嘖嘖,她已經被冷慕詩喚回了之前的記憶,此次她上山的目的很明確,拜入三長老門下,做小梅的師妹,跟他相依相伴,也好好的做她的修士。
「嘖嘖嘖……」
「你說你一個天君,何至於此,反正他早晚也喜歡你,你這一次不爭取拜入二長老門下了?」
冷慕詩最後手指沾了點水,把自己的兩束鬢角理順,奇異地回頭看了粉蓮一眼,「我拜入她門下做什麼?幾年前我就阻止了她窺知未來導致入魔。所以她現如今身魂健在,不需再藉助玄竹而活,整日和玄竹相依相伴,曖昧不清黏黏糊糊你儂我儂的,我去蒼生院跟著攪合個什麼勁兒。」
「再說我跟她學煉丹?」冷慕詩輕笑一聲,「我能把她煉了。」
粉蓮動了動嘴唇,這一次卻沒有說出什麼。她一向伶牙俐齒,卻無法表述她的心情。
她到現在,也很難將冷慕詩當成天君。
誰能想到,天君的化身,不如幻想中那般,是個容貌絕世的天縱奇才。
在很多人的意識里,天君的化身,應該是個高不可攀的肅冷仙君,心懷天下,厚德載物。
這樣似乎才符合那些話本子裡面的常理。
但粉蓮又說不出為什麼不對,畢竟天君怎麼就不能是個也會為情所困的小女子,為何不能是個善惡皆有,甚至不夠純善的……人?
粉蓮難得做深重的思考,但是還沒等她思考個什麼真理出來,冷慕詩已經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粉蓮坐在窗前,越過這飛鶴院,看著太初山的夜景,又覺得冷慕詩這樣的天君,沒有什麼不好。
她到底給了所有人,也給了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仍舊愛著她的蒼生,也愛蒼生之中的蕭勉。
粉蓮沒冷慕詩那個能隱匿夜色之中,和天地融合一起的能耐,因此她縱使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去見小梅,也不能出這飛鶴院半步,否則會觸動禁制。
她頗為不服地嘟囔了一句,「做天君的坐騎也沒鳥用。」就睡覺去了。
而冷慕詩這時候已經花枝招展地等在了蕭勉必經的石階之上,從五穀殿取了些食物出來,提著食盒等著蕭勉了。
弟子散去,蕭勉素來回弟子院都是獨來獨往,這正好方便了冷慕詩,否則還得弄暈和蕭勉一起的弟子。
「蕭哥哥。」冷慕詩見長階之上無人了,便突然提著食盒跳出來,嚇得蕭勉一個哆嗦。
蕭勉發誓自己之前是半點沒發現異常,他雖然修為不算高,可倒也不至於連陰暗處站了個人也不能發覺,他屬實被嚇著了。
因此還沒等看清冷慕詩,水雲劍便錚然出鞘,直指冷慕詩的門面。
冷慕詩不躲不閃,面上帶著歡喜的笑意,「我弄了點吃的,你上課到這麼晚,肯定餓了!」
蕭勉及時收了水雲劍,沉著臉嚴肅質問:「你是怎麼從飛鶴院出來的!備選弟子不得出飛鶴院!誰放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