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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詩卻因為一直觀察著鎮長注意到了。
但她沒有聽到他們兩個咕噥的話,蕭勉耳朵比她好使,很快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他聽到的。
冷慕詩回手便撤掉了困獸陣。
鎮民失去了壓制,從地上爬起來,瘋狂朝著祠堂裡面跑去,只是跑到了半路,便軟軟倒在地上,宛如被誰一把抽走了靈魂,死的不能再死,透的不能再透。
修者和那些原地未動的鎮民,都看著這荒謬的一幕,太陽升起的時候,昨夜那些殺人者,鎮民口中的開荒者,全部死在了跑向祠堂的路上。
「殺人償命。」鎮長聲音嘶啞,悲痛的表情毫不作假,「現在他們殺人的全都死了,一命頂一命……不!十命頂一命也足夠了,你們該滿意了吧!」
鎮民們也紛紛嘶吼起來:「滾!你們都滾!」
「對!你們害死了這麼多人,你們滾!」
「滾!」
弟子們相互間面面相覷,這鎮子的鎮民明顯不對勁,太陽升起,又如何能害死這些鎮民?
人族何時開始畏光了?且莫名其妙的死了這麼多人,他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趕他們走,而不是找出這些人的死因……
不遠處又有鎮民集中過來,個個對著冷慕詩他們惡語相向,手上拿著各種各樣的傢伙,無論老人孩子還是婦女,都對著他們兇狠異常。
而冷慕詩卻因為人群聚集,越來越多,可一絲生機也感知不到,開始心慌。
她有個十分荒謬的猜測,漸漸在心中成型。
很快,昨夜待在客棧的冷天音她們,也被鎮民帶過來,她們幾個中有兩個中階弟子,按理說看著掌柜他們是絕對出不了錯的。
可是此刻她們竟然都被捆著,被鎮民推搡著到冷慕詩她們這邊。
弟子們迅速給她們鬆綁,冷天音鬆開之後,手腕都沒來得及緩和,就跑到冷慕詩的身邊,對著她耳邊低聲說了昨夜的情況。
他們離開之後,小二和掌柜的本以為無人在了,就鑽進他們的房間,放油燈。
冷天音說:「那油燈燒起來,有股子腐屍的味道。」
而冷天音她們昨天明明制服了掌柜的和小二,卻被衝進去的鎮民們一哄而上,慌亂中她們怕傷及了鎮民的性命,這才落了下風。
又因為不慎吸了油燈的氣味之後,她們靈力無法使出,連逃走都不能,這才被抓住。
冷慕詩聽得膽戰心驚,同時更加的確認了心中猜測。
而這時,鎮民們已經聚集了足足幾百人,個個都尖叫著要他們滾。
弟子們不得不被逼得後退,一行人最終被鎮民徹底驅趕出了城鎮五里之外。
出城的時候,冷慕詩看到一個著粉色衣裙的女子,獨自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離開。
她看上去表情空洞麻木,但是渾身都透著哀傷。
夜哭郎感知到了什麼,在她腰側的袋子裡面亂撞,冷慕詩按住了他,低聲安撫:「莫急,我們夜裡還會回來。」
一行人在距離城鎮七八里遠的林中歇下,大家聚集在一起發表想法,整合得到的信息。
他們甚至從死去的弟子身上,翻出了昨夜這些弟子們循著怨氣去城外祠堂的時候,拿著的留影石,以靈力催動,得到了那幾個弟子的留影記錄。
記錄很短,在只有月光的背景下,鎮長口中描述的那群開荒的鎮民,正聚集在祠堂中,對著裡面的棺槨正在吸什麼。
「是吸陽氣。」遊子疏看了留影說,「這群人在吸誰的陽氣?!」
「那棺槨裡面,難不成有活人?!」
有弟子說:「我就覺得這鎮中的鎮民都不對,他們……」
「他們身上,全部都沒有生機。」冷慕詩說。
她本來還擔心,如果她貿然說這些活生生的鎮民都沒有生機,要怎麼說服弟子們。
但有了這留影,就好辦多了。
冷慕詩說:「我在所有鎮民的身上,沒有察覺到任何一絲生機。生機和陽氣,甚至和能不能活著喘氣都是不一樣的,我們身上的靈力,就是生機演化而來。」
冷慕詩無法具體地給他們解釋她窺破的天道,便只好說:「是我師尊教我如何辨別的。」
她搬出了二長老花掩月,一眾弟子很快信服。
遊子疏看著她,問道:「你是說,鎮中的所有人,都是活死人。」
他這話音一落,弟子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可若他們都是沒有生機的死人,又為何求助我們,要我們幫他們抓住夜哭郎?」
發出疑問的是星洲,眾人側頭看他,他身側的易圖道:「或許……根本沒有夜哭郎,他們求助的目的,就是我們。」
「他們想要我們身上的生機!」
冷慕詩卻搖頭,見這個時機正好,她從儲物袋裡面取出了盛裝著夜哭郎的聚魂袋。
「夜哭郎在這裡,」冷慕詩說著,將袋子變大,展開袋口,讓所有人看。
同時說,「但是,他非鬼,他確實是怨氣所化,只是他亦非死鬼的怨氣所化,而是活人的怨氣。」
遊子疏和其他高階弟子都看了夜哭郎,低階弟子們膽子大一些的,也都湊近看。
在所有人都看得差不多的時候,冷慕詩這才說:「整個鎮子,唯有這一縷怨氣所凝的夜哭郎,是有一絲生機尚存的。」
冷慕詩說完,眾人沉默片刻,遊子疏說:「這個夜哭郎還活著,我們應該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