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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弟子都沒有說話,周蘭的視線又落到了遊子疏身上,痛惜的眼神在他的斷臂處停留片刻,而後搖頭起身回自己房間了。
蕭勉安置好受傷弟子們回來,手裡提著個食盒,這時候他也不忘了給冷慕詩帶吃的,順帶著也準備了玄竹的。
三個人沒有再留在大廳里,而是上樓一併去了冷慕詩的房間。
玄竹邊吃著東西,邊看著冷慕詩和蕭勉的幾次眼神交流,甚至都不曾聽見他們說話,便勘破了什麼,微微皺眉。
他看向蕭勉,「你心脈最近還好嗎?」
蕭勉僵了下,動了動嘴唇,看了冷慕詩一眼,這才起身,脊背挺得筆直,緊繃地說:「玄竹師兄,我和念慈好了,希望你和……」
「你真是一眼看不住就放肆得沒邊了,」玄竹聲音冷下來,「我看你還是不夠疼。」
冷慕詩連忙抓住玄竹的手腕,「師兄,是我。」
冷慕詩咽了嘴裡的食物,摸了下嘴說:「是我要他跟我好的,我挺喜歡他的。」
玄竹「哼」了一聲,「那也是他整天在你身邊晃來晃去,勾引你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騷……」
他話說一半,五官迅速開始變化,很快從一個滿臉不愉的英挺男子,變成了一個滿臉不愉的英挺女子。
「你先出去吧,我與我徒兒說幾句話。」花掩月一出現,便對著蕭勉下了逐客令。
蕭勉乖乖地點頭,然後轉身走出門口,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花掩月視線落在冷慕詩的身上,頗為驚訝地一挑眉,「你進境未免太快了,是吃了人嗎?」
冷慕詩:……倒是想吃一個,沒吃成,人家非得結為道侶才幹呢。
不過花掩月也沒有震驚多大會,師徒兩個甚至沒有接著聊蕭勉,而是迅速就這段時間得到的新丹方和新方向交換討論。
整整兩個時辰,直至深夜,她們才口乾舌燥地停下,各自灌了一口涼茶。
桌子上放了這段時間,她們各自研製出來的新丹藥,花掩月撥著其中的封靈丹說:「我也早有此種設想,只是這麼多年,一直嘗試都失敗,滿以為差的是輔助的東西,卻沒想到竟是最基本的靈根。」
花掩月說:「你說你煉就封靈丹,用的是丹道幾乎無用的金靈根?」
「是的,」冷慕詩說,「我一開始嘗試用其他的,都失敗了。」
她腦中冒出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抓不住,沉默了片刻說:「師尊,你說這像不像是……煉器?」
「煉器大師能夠將武器自身的力量封在其中,」冷慕詩說,「我封存的是招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封印的都是力量。」
「煉器的載體是器具,是天生靈物,」花掩月說,「而封靈丹並沒有載體,它是純粹的封印力量,但如何改進……」
師徒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什麼,頓時用一種旁人見了會嚇到汗毛倒豎的眼神看向對方。
「一個載體!」
「需要一個靈物!」
兩個人激動地站起來圍著桌子轉圈,喝酒一樣你一碗涼茶,我一碗涼茶,一直絮絮叨叨到三更天過去,才總算是不再像倆拉磨的驢一樣,因為這新丹藥來回圍著桌子轉圈了。
以至於前面的激動和震驚都過去,到最後冷慕詩說起蕭勉的事情,花掩月表現得十分平靜。
「你說蕭勉體內可能封著天魔丹?」花掩月語氣帶著些許荒謬,因此格外的發飄,還打了個哈欠。
「是。」冷慕詩自然是沒有提起法則和什麼話本子世界,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幻生狐的身上,說自己是根據幻生狐和其巢穴浩瀚的靈力窺見了真相。
花掩月手肘拄著自己的臉,沉默了一陣子,看上去對這個驚天大內幕全無震驚。
她看著冷慕詩半晌,把冷慕詩看得後背全都是汗,她腦中想了數不清的解釋方法,例如怎麼用另一個謊言來掩蓋上一個謊言。
她簡直像是演化丹方一樣,瞬間想像出了無數種可能,但她看了尹一給她的方子,知道想要壓制住魔氣,靠她自己是完不成的,而這世上,她能信任的人,能聽她說胡話的人不多,花掩月首當其衝。
花掩月這麼光是看著她不說話,把冷慕詩嚇得手腳發麻,她要是將這消息告訴門中,蕭勉免不了要遭受刨丹的慘劇,她這是賭。
賭她的師尊是真的和她一般的離經叛道。
冷慕詩覺得過了足有十年那麼久,花掩月才終於帶著困意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不是質問冷慕詩為什麼瞞著這麼大的事情,而是:「所以你知道他只有一縷意識,連魂魄也無,還是喜歡他?」
冷慕詩猛地抬頭看向花掩月,花掩月打了個哈欠說:「他好像確實挺乖的……但是好徒兒,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註定要消失的。」
冷慕詩不明所以,心臟卻在狂跳,花掩月抬手,在她慘白的臉蛋上摸了摸,然後別了下她耳邊碎發,溫柔得簡直不像她,她看著冷慕詩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憐惜。
「若當真如你所說,有強大的魔力在他的內丹之中,維繫著一切生機,偽裝成水靈根竟還拜入了宗門,那他體內應當確實是天魔丹無疑。」
花掩月撐起身體,正色道:「但不是他封印了天魔丹,而是天魔丹借用他躲藏,自古以來,天魔的覺醒都是從寄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