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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勉聞言總算放開了她,他臉上沒有流淚的痕跡,可是眼圈沁了血一般的紅,冷慕詩看到都驚了一下,不過蕭勉避開她的視線很快垂頭看她的傷勢。
「五行丹給我。」蕭勉皺眉看著冷慕詩腰上的傷處,那處的弟子服都撕裂開了,後背到後腰長長的一道,看得蕭勉眼睛簡直要滴出血來。
冷慕詩哭笑不得,「你這才是殺雞用牛刀呢,我這點傷等會打坐一會就差不多了,何必浪費五行丹啊。」
蕭勉冷著臉看向冷慕詩,犟不過她,便只好抖著手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冷慕詩披上。
冷慕詩的儲物袋大開,不斷有死魂化丹回歸,可到底是肉體不宜出行,他們大多被陽光灼燒得很嚴重,冷慕詩將所有死魂丹都收起之後,心裡盤算著哪裡尋些陰氣來溫養他們。
弟子們有傀儡獸守著,索性沒有換地方,就原地打坐療傷。
影宗的那個修士,便是影宗的頭目,他和遊子疏他們說話的時候,冷慕詩聽到了,影宗此次進入歷練的弟子們全都死了,就剩下他自己,在眾弟子讓五尾妖龍現身之前,他還在到處尋找它。
他身上比任何人傷得都重,一身黑衣看不出什麼,可是湊近便能看出已經是被血水不知道浸泡過多少輪的了。
遊子疏和卜金與他靈根相符,為他輸入靈力療傷,他的視線卻越過了許多人,看向了冷慕詩的方向。
冷慕詩這會披著蕭勉的外衣,就坐在一處被五尾妖龍掃斷的木樁上。
其餘的木樁斷掉都是參差不齊的扎屁股,這木樁是蕭勉精挑細選的,大抵被五尾妖龍掃斷之前,已經被蟲蛀了,所以斷口格外的整齊,適合坐著,就連陽光也正好照射過來,暖烘烘的。
她運轉靈力給自己療傷,蕭勉到處在幫其他弟子。
歡喜宗太初宗還有真武寺三宗此次死去的弟子一共十幾人,傷的有三十幾個,坐在這一處狂風過境般的空地之上,這一次是真正的劫後餘生,有些弟子心有所感,原地進階。
冷慕詩傷處好得差不多,坐在這裡看著這些弟子們,心中感慨,修真一路,就是這樣殘忍真實。
有人身死魂消,有人進階頓悟,活著,便是一切都有可能的根源,也是最終的勝利。
粉蓮和小梅去挖五尾妖龍的內丹了,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加滋補的,冷慕詩視線轉過抱著妖狐靠在易圖身上發呆的冷天音,最終落在了蕭勉的身上。
蕭勉幫著幾個傷勢較輕的中階弟子安置好了受傷頗重的弟子們,這才吁了口氣,視線循著冷慕詩而來。
冷慕詩察覺到他後腰處衣服似乎有一處破損,見蕭勉過來便問:「你的衣服後面破了,是受傷了嗎?你過來我看看。」
蕭勉直起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微微偏開頭迅速擰了下眉,後又轉過來,「沒有,是樹枝刮的。」
他走到冷慕詩的身邊,蹲在她的面前,此時陽光正升到頭頂,他照顧弟子之後,面上沾染了些許血跡,在他白皙沁著細汗的臉上尤為突兀艷麗。
「你餓了沒,我還有些吃的,但是弟子太多了,你要跟我去沒人的地方吃才行。」蕭勉說的聲音很低,垂頭整理著披在冷慕詩身上自己的衣服。
冷慕詩看不到她身上披著的這件外袍的身後,也有破損的痕跡,甚至更大更清晰,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的。
但是她現在完全被蕭勉吸引了注意力,他看上去真的太溫柔美好了,這樣一個活生生在她面前的人,為什麼只是一縷意識呢?
冷慕詩用手扯著一塊袖口,抬手給蕭勉擦臉上的點點血跡。
蕭勉呼吸頓了頓,瞬間心口又刺痛起來,心口處連帶著後腰處一起扯著疼,但是他開心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你又肯理我了。」蕭勉輕輕地,試探性地抓住冷慕詩的手背,索性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
「我要嚇死了,你也太會嚇唬我。」他說著,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卻也不捨得說,只說,「你別再這麼嚇我了。」
他無需說得詳細,冷慕詩便知道他說的是她上五尾妖龍身上的事情,冷慕詩從來不是誰能管住的人,但是這會兒對上蕭勉含著水光和隱忍的視線,忍不住乖乖點頭,乾巴巴地道:「好。」
蕭勉抓著她的手用了些力,艱難地克制自己看冷慕詩,又怕眼中的濃烈情緒嚇到她,便只好低頭,雙手捧著冷慕詩一隻手,很輕很快,生怕冷慕詩要生氣的在她掌心用乾燥的唇刮過。
「也別突然不理我,」蕭勉說,「我哪裡做錯,你就直接發作我,別冷著我,我受不住。」
他這幾句話,強壓著哽咽,說得冷慕詩險些鼻酸落淚,但是好在蕭勉很快克制住了,只是垂頭不再說什麼。
冷慕詩抿了抿唇,正想對他說什麼,突然間身側投下了一個黑影,將兩個人的陽光都給遮住了。
「遊子疏說,這是你煉製的?」那人開口,聲音低啞,卻很好聽。
冷慕詩和蕭勉一同側頭,蕭勉便起身偏頭抽了下鼻子。
冷慕詩卻沒站起來,看著逆光站著的黑衣影修,沒有回答,而是開口說:「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影修愣了下,接著腳步微挪,冷慕詩再度沐浴在蕭勉給她找的,最舒服也陽光正好的地方,這才偏頭看向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