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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瑟心道,不知道誰將祭奠祖師爺的酒偷出來了。真是不知死活。
她向來沒有去打斷別人好事的習慣,便站在旁邊等著。
一聽說話聲,還是女聲。
趙寶瑟心裡微微詫異,便向前再走了幾步,想要去看是哪個小師姐如此爽快。
那祭奠之人的聲音便聽清了。
「求庇佑我能心想事成,若能順利得到他的……心意,我願再奉上烈酒三樽,火靈石十顆……。」
呵,原來是個求姻緣的,趙寶瑟抿嘴等在那。還火靈石十顆,那可是專門用來祭奠大能們才會用的。
不過話說,這空桑山何時有了這麼一尊姻緣神?
她微微探身去看。
前面是棵很細弱的佛桑花,不過這花塚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不像個花塚,倒是像個墳上開了花。
此刻一個白衣佛桑花壓邊的年輕女弟子正虔誠跪在前面。
看樣子長得還不錯。
就在這時,她又磕了個頭,說出了最後的的祈禱。
「求小山君成全。」
趙寶瑟頓時一愣。
這世上被稱為小山君的人,只有她而已。
還是……
就在這時,從那女弟子後面匆匆來了一人,一看女弟子跪在地上,立刻將她拉了起來:「你瘋了!怎麼真的跑到這裡來拜祭。」
「……師姐,大家都說這很靈的。」那女弟子又羞又窘,又怕驚擾了拜祭的人。
「靈什麼啊,你這要是被三小姐知道,小心被拔了舌頭。」她左右一看,「快走吧。」
那女弟子道:「三小姐既然如此不喜……為何還由著這衣冠冢。」
她師姐道:「這是當年山君為那妖~女親自埋下的。她還在,誰能動?」
趙寶瑟聞言心頭一動。還在。師娘還在。
等那兩個弟子走了,她才出來,然後到了衣冠冢處查看,這衣冠冢看起來修的頗為隨便,且一看便是年久失修,墓碑也早毀了,墳上面不止生了佛桑花,還有其他雜草,和周圍的野草都混在一起,且此處棄用已久,荒涼衰敗,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趙寶瑟心裡又微微一沉。但看來師娘他們的情況並不會太好。
她仔細記下了位置,這才繼續向月來峰走去。
如此一來一去,便多耽誤了些許時間,到了峰口的山門,那弟子早已不耐煩,見面便說她。趙寶瑟只低著頭由著她們說。
說了幾句,從裡面出來一個女弟子伸手接酒盤:「別吵了,今晚姑爺回來了,他不喜歡吵。」
姑爺,這空桑山能被稱之為姑爺的只有桑三的那位霍然。
趙寶瑟想起之前入門時,御~劍回來的修士,想來其中便有那位。
她下意識便想起那當日對面而立的另一個人。心口的位置微微一滯,他呢。
這個念頭起伏之間,迅速被壓了下去。
就聽對面的女弟子不耐煩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聽見姑爺回來了,一個個心思就起來了,怎麼,是日子又好過了?」
趙寶瑟立刻一禮,拿著酒盤就要走。
就在這時,便看見後面走來一個年輕的修士,正是霍然的心腹之一,他抬頭在一眾女弟子面前掃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到了趙寶瑟身上,冷淡道:「你就是靈廚處來送酒的?」
趙寶瑟應了一聲。
那人又道:「怎麼之前沒見過,抬起頭來。」
趙寶瑟只得抬頭,壓下目光,不去看他。
那人似乎頓了一下,但是轉眼之間,便立刻不悅道:「怎麼是個新人,以後送來來月峰,都讓些沉穩的弟子來。」
趙寶瑟連連應下。
等她走了,那修士才接過酒盤:「有勞幾位姐姐了,我去送吧。」
修士走了一會,幾個女弟子才說起話:「姑爺身旁就這個清訖好說話。人也沉穩。」
另外人笑:「師姐是想說長得也最好吧。」幾聲極短的笑後,月來峰前門歸於平靜。
清訖端著酒盤走進房間,書案前霍然坐在那裡,前面是一張試卷。
一個人容貌如何變化,性情如何掩飾,但除了元神,還有一樣是很容易被認出的,那便是字。
今日回來,按照慣例,納新處將考生卷子送來封存,他無意中掃到了這一張。
那上面的字跡,和當年留給他的那張紙條上,字跡……幾乎一樣。
他將酒盤放下,對霍然道:「公子,方才去靈廚處,那人正好來月來峰送酒。便在山門前見到了。」
「哦,如何?」霍然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
清訖斟酌了一下用詞。
「年齡不對。但眼睛……肖像。」
霍然站了起來,手一動,桌上的那張考卷全數化為灰燼。他面上是種種複雜而又陰冷的情緒,伸手按在桌案上,似乎在克制著什麼。清訖跟著霍然很久了,他脾氣向來不好,冷言冷語便是桑雪兒的兄長,如今空桑明面上的那位掌門大公子也能出言頂撞,仿佛誰都欠了什麼。從來沒有見過他竟然能這樣克制。
他只隱隱聽說過霍然之前和那位未婚妻並不愉快的決裂,若是因此,那位以奪舍或者什麼手段回來,他要做什麼報復都是情理之中的。
但這一刻,他卻忍下了。
正在這時,桑雪兒推門而入。
霍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難得沒有發脾氣,只蹙眉:「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