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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西源抬眼笑了笑,那笑意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柔軟動人,只是卻難免稍顯寂寥:「沒什麼,既然你答應了去鄴城,皇上那邊自然也就不會為難於我了。」
「趙西源。」衛令儀靠近了他,湊近道:「你為什麼不想我去鄴城?我知道那是你趙家的地方,但是你上次……」
「可是我沒想到讓你一個人去。」趙西源忽然皺著眉,煩躁道。
衛令儀不說話了,她安靜地看著他,目光既溫軟又堅韌,「我知道西地本來是趙家的地方,又異軍四起,我去就任城主一職看似風光,實則風波險惡暗流涌動。」
「你知道那你還答應。」趙西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賭氣地將臉撇到一邊不想看她。
「趙西源!」衛令儀上前捧著他的臉,硬是將他掰了過來看著自己,「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父親和祖父的事情定然和鄴城脫離不了關係,如果失去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後悔的。」
「可是我擔心你——」趙西源忍不住道。
卻見眼前的女子忽然踮起腳,湊近了來,在他的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她說:「我會好好的。」
趙西源的世界仿佛湧起了一片水霧,這一切變得既不真實又玄之又玄。
衛令儀卻沒覺察到自家夫君的神遊天外,還在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更是會遇到很多的危險,可是趙西源我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我是當朝嘉臨王,衛家的女兒,更是你趙家的媳婦,我就一定可以。」
她的目光既堅定又柔軟,讓趙西源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夫人就要遠離,你我夫妻還不知何時能再見呢。」趙西源雖然心中已經軟了下來,但是表面上還是不鬆口,只是聲音卻軟了不少。
衛令儀又何嘗不懂自己夫君的那點小心思,趙西源雖然在外面是一幅紈絝浪蕩子的模樣,在門客面前又是一個心思狡黠的主子,可是在她的面前,他時常如孩子般以撒嬌為樂。
只是她心中清楚,但自家夫君的帳還是不得不買的。
「皇上雖然焦急,但是此次是他請我去,而不是我要去鄴城。」衛令儀道,「因此只是定了下來,卻不是明日便要離開雲京。」
「不過在去鄴城之前,府中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衛令儀忽然放冷了聲音。
趙西源見衛令儀仍然以為自己口上說捨不得她,不過是因為想讓她處理府中事務,當下心中不免一嘆。
這位萬年寒冰雕成的女王爺,這麼久也不過是展露了一角的融雪,也不知何時才能被他捂化了去。
兩人此時都累了,於是皆歇下,就此不提。
過了幾日,鴻來院中的大丫鬟陸續得了消息,都在收拾著衛令儀的行囊,生怕她去了西地生活不慣。
「夫人,聽說西地風沙大,您看這件狐皮小襖是不是也帶著?」筠書捧著一件雪白色的小襖,看起來皮色雪白成色上好。
「只拿些斗篷大氅便好。」衛令儀搖頭笑道,「西地風沙大,這種狐皮小襖又豈能抵擋得住的。」
筠書心中難受,抱著衣服低聲道:「王爺去了西地,與雲京大不相同,只怕奴婢畢生所學皆排不上用場了。」
她心中的失落衛令儀又何嘗不懂,一轉頭果然看見璉碧的神色也有些落寞。這兩個丫頭說起來都是極能幹的人物,身處深宮卻遊刃有餘。只是西地不同於雲京,氣候大不相同。衛令儀本是不欲帶她二人的。
眼下卻只能一嘆道:「便帶你們去便是了。」
筠書和璉碧對視一眼,目光透亮地道:「王爺說話可算數?」
「是夫人。」衛令儀笑著道。
卻是筠書搖著頭說道:「怕是該叫城主了。」
「什麼該叫城主。」只見屋外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卻是唐予安逕自走了進來,外頭那些小丫鬟又如何攔得住她。
「予安你怎麼來了。」衛令儀奇怪道。
唐予安聽了這話便不大開心了,當即噘著嘴道:「怎麼我還不能來了不是?」說著又興致勃勃地問兩個丫鬟,「你們剛才說什麼城主不城主的?可是又有什麼人物要來雲京了嗎。」
「是我家夫人要去鄴城……」璉碧下意識張嘴接道,卻見筠書和衛令儀皆是狠狠地看了自己一眼,立即捂住了嘴,直直地看著唐予安不敢出聲。
「什麼?」唐予安心中一驚,「怎麼可能,鄴城不是趙家以前駐守的地方,若是要去也該是趙西源和趙西從那兩個大老爺們去,令儀你一個女人去做什麼。這趙家的男人都是什麼貨色,竟自己躲在京中,讓女人去邊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那個趙西源好生說道說道!」唐予安一面說著,便要衝出去。
好歹衛令儀早就知道如果唐予安知道了此事,便是如此反應,當下眼疾手快地將人拽住了。一面道,「這並不是趙家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
「什麼?」唐予安這下更是難以理解了,「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怎麼會……」她忽然住了嘴,猛地看向衛令儀。
卻見她微微頷首。
「這皇上怎麼行事越發沒有下限起來了。」唐予安氣得直跺腳,卻也只能在屋中焦急地打轉,「你一個女人,這豈是仁君所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衛令儀卻是搖頭嘆氣,「予安,你唐家所遇,你還以為當今天子是難得一遇的仁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