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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令儀不願理他,轉身就要走。賀熠此人心性叵測心機深沉,行事更是不擇手段,什麼歪招邪術都敢用出來。
「衛令儀,我看在你與我少年時一飯之恩的面子上,你與太子之事我斷不會告知趙西源。可是僅此一次,若是你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我定叫你死無全屍。」
賀熠的聲音像是飄蕩在空中,遠遠地傳過來,讓人脊背發涼。
「主子……」璉碧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可她是一個忠心之人,因此心中一直想著要保護衛令儀,半點都沒有面露膽怯,此時才稍稍喘了口氣。
「沒事了。」衛令儀輕輕捏了捏璉碧的手。她性子直爽,此事若是與筠書一起,或許還能給自己些幫助,可是璉碧的話,剛才她默然不做聲,已經很好了。
「……剛才那個人,到底是誰啊,竟然和太子殿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而且還知道主子你小時候在宮裡的事情。」璉碧憂心忡忡地問道。
衛令儀沒有回答,她聽到賀熠剛才叫那人「文蘭先生」。但是她卻不曾聽過這個名字,應當是個陌生人。可是一個陌生人,怎會與太子賀旻長得如出一轍?
等等……衛令儀的腳步忽然停下了。
「賀熠!」她忽然咬牙切齒道,仿佛恨不得將那人撕碎了才好。
賀熠竟然用她去試驗那個文蘭先生,甚至反過來用文蘭將她一軍!
衛令儀想起賀熠的笑容,當下心裡恨之入骨。若非看在趙西源的面子上,她是絕對不會讓這個人有出頭之日的。
賀熠如果想用文蘭,就要先過衛令儀這一關。如果連衛令儀都認不出來,那麼若有一日天下無太子,文蘭便可用太子的身份登上儲君之位,甚至於君臨天下!
他這麼做,無異於是想警告衛令儀。如果嘉臨王站在太子一邊,那麼賀熠便有辦法讓太子換狸貓,那個文蘭想來就是他準備已久的狸貓。
衛令儀不知道趙西源知不知道他的做法,她只希望不知道。
「靖國公夫人,我們到處在找您,您去哪裡了?」太子妃沈靜姝與幾名夫人隨著丫鬟找了過來。
「那果酒嘗起來只以為是一般的飲品,誰知道後勁竟然這麼足,不過剛用了幾口便有些醉酒。」衛令儀臉色緋紅目光透著水色,又被身邊的璉碧攙扶著,看起來確實是有些醉酒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一名夫人回答道。
沈靜姝卻是不大滿意的樣子,雖然表面上點了點頭,目光卻總是禁不住地往竹林里飄過去,「嘉臨王一直是一個人在這裡的嗎?」
「太子妃您這是什麼意思?」璉碧站出來道,「難不成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太子妃猛地推開璉碧,帶著一干人等往竹林間的小亭去了。
衛令儀心中雖然知道不會出事,賀熠雖然行事無端,但是確實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但是她心中覺得奇怪,為什麼沈靜姝一副一定有內情的樣子,一定要往裡面去呢。
她帶著璉碧重新回到亭中,卻見眼前的幾人忽然跪了一地,沈靜姝站在最前面,嚇得幾乎是頭都不敢抬,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衛令儀定睛一看,那個人竟然是太子!
賀旻見到衛令儀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看著自己,若是平常她早就已經想自己行禮問好了,此時卻待在原地遲疑,眼中滿是懷疑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個假人。
當下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嘉臨,見到本宮你為何不跪?」當著這麼多命婦的面,賀旻不好稱呼衛令儀閨名,只好以她的封號相稱。
她若是再這麼呆站著,縱然他是太子,也免不了她一個目無王法的罪責。
衛令儀這才確認,此人確實是太子賀旻。
她從容不迫地行了個禮,問道,「令儀見過太子。方才在宴上用了許多果酒,此酒後勁太足,不免有些頭暈目眩,眼下吹了會兒冷風,才稍微清醒些。」
賀旻雖然擔心,但是聽她這麼說也就放心了,加上本就是在她自己府中,安全上自然也是有保障的。這才轉而收斂神色,對沈靜姝道,「太子妃為何在此?更是急沖沖地這般魯莽,差點驚到本宮。」
「太子您此時不應是在書房那邊,怎麼會在此地?」沈靜姝對太子當真是可以算得上是畏懼。雖然說太子從未對沈靜姝不好過,太子府中下人也都行事穩妥,無人對沈靜姝不敬。
可是她就是怕她的丈夫,他不愛自己,也不想愛自己。
沈靜姝的心中仿佛有無數的毒蟲在啃噬,她也曾像普通的女子一般期待著自己的愛情,自己的丈夫對自己溫柔以待。
可是太子的心裡只有天下,只有百姓……還有那個衛令儀!
衛令儀也覺得奇怪,剛才太子明明不在此處,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她喝多了酒所臆想出來的?怎麼可能……衛令儀自己都覺得簡直是無稽之談。
太子下意識看了衛令儀一眼,見她喝了酒,平時透亮的眼睛此刻盈滿了水色流光,臉上更是緋紅一片,面上呆呆的,看起來極是可愛。
當下猛地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態,「本宮一直便與老四在此處下棋,有什麼奇怪的。」
眾人往後一看,此時才注意到亭中端坐著一名男子,正是四皇子賀熠。亭中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張棋盤,看起來倒像是真的在下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