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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熠彆扭地躲開衛令儀探尋的目光,反而道:「我見她不在京中,想來定然便是跟你走了,她又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這話說的更奇怪了,衛令儀不由得問他:「四皇子,你沒事去注意唐予安做什麼……?」
賀熠忽然轉過身去,像是被人戳破了什麼似的正要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地回眸道:「她既然在你這裡,便勞煩嘉臨王保她周全。眼下雲京少不得一番動盪,她的母親我自會保護起來,她那樣直來直去的性子,便隨你去鄴城也好。」
衛令儀尚未反應過來,賀熠便已然離去了。她心中覺得奇怪,這個賀熠來的奇怪,去得更奇怪,別彆扭扭的,不像是來告訴自己趙西源的事情,反倒像是來問唐予安的安危的。
難道……
衛令儀心中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她不知道是驚是怒,又或者是什麼情緒,半晌只悠悠嘆了一息。
而這時,筠書也帶著唐予安來了。
「令儀,你今日為何不直接把我帶過來,還把我放在那群臭男人里,弄得我怎麼洗也洗不乾淨。」唐予安嘟囔著道,一面擦拭著發上的水珠。
衛令儀瞟了她一眼冷冷道:「你還敢說,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還女扮男裝,簡直可笑。」
「令儀——」唐予安見好友當真是生氣了,連忙連頭髮也不擦了,手上的綢緞丟在一旁,便巴巴地湊上前挽住衛令儀的手臂嬌嬌軟軟地道,「你就別生我的氣了,我整日在京中都快憋死了,難得你出來,我便跟你偷偷跑出來了……」
「你可曾想過你的父母親該當如何。」這正是讓衛令儀惱怒的一點。唐予安擅自離京,一旦被生性多疑的皇帝發現,只怕是唐家又要再生波折。
唐予安卻是微微低下頭不敢說話,她跑的時候確實沒想那麼多,此時聽到衛令儀提起,也不免擔憂起來。
衛令儀見她可憐的模樣,心中憐惜,不過面上卻是不顯,只是說:「你且暫時放心,你的母親自然有人會幫你保護,你離京的消息也會儘量幫你瞞住。」
唐予安原本陰鬱的目光豁然一亮,當下便笑著對衛令儀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令儀。」
「這是四皇子的功勞,與我可沒有關係。」衛令儀可不想搶賀熠的功,當下便直接說道,亦是注意著唐予安的申請,心存試探。
「四皇子?」唐予安也是一頭霧水,「他為什麼突然來幫我?」
衛令儀見唐予安尚是不明不白的樣子,又想起賀熠彆扭的模樣,當下心中便嘆氣。
「予安,你與四皇子可有私交?」
「當然沒有。」唐予安幾乎是跳也似的退了半步,一面道,「那個人看起來便可怕的狠,心機怕是比宮裡頭的娘娘們還要深,我才不願與他有什麼聯繫呢。」
唐予安的神色不似作偽,衛令儀心道那想來便是四皇子自己有意了。
如此也好,總之這兩個人,一個是尚需蟄伏的四皇子,一個是風雨飄搖的將門之女,在這種敏感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半點旁的聯繫……
「那你便與我一同去鄴城吧。」衛令儀道。
賀熠有一點說的不錯,若是想保唐予安的周全,那便不能讓她回到暗流涌動的雲京。
「令儀我知道你最好了。」唐予安笑嘻嘻地道。
衛令儀笑著搖了搖頭,依靠在軟枕上繼續看書,而在衛令儀看不到的地方,唐予安卻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她發現。
☆、風沙西城
鄴城,又名「沙中之城」,坐落於荒漠之中,四面風沙淪落,但城中四季如春,故常年在西地居住的異族人又將鄴城稱為「聖城」。
在雲京活了十六年的衛令儀一直聽聞西地是為苦寒之地,卻不想此處雖然風沙四起,相對雲京而言較為乾燥,但是卻繁榮至極,乃至於猶勝雲京。
「諸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寧將軍一干人等打扮成護衛的模樣,衛令儀本以為自己一個女人出現在街市上會有些奇怪,卻不想那客棧里的店小二卻沒有半點異樣,反而為她單獨收拾好了一處屏風小廂。
「幾間上好的客房。」寧將軍倒是見怪不怪。
「好嘞。」那店小二樂呵呵地答道,「請諸位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安排。」
那店小二離開後,諸位將士圍成一圈,衛令儀見四下無外人,便對寧將軍道:「寧將軍似乎見怪不怪?」
寧將軍眉間微微一皺,繼而舒展開來,朗聲笑道:「主人家不知,這鄴城地處大燁邊沿,與四方異族交界,故而商貿繁榮,往來商客更是不計其數。」
「這鄴城經商的女子雖然不多,卻也並非異類,故而那店小二也就並不奇怪罷了。」
「竟是如此。」衛令儀恍然,她想起方才街市上偶爾有幾名棕發亦或是碧眼的人,想來那些便是異族人了。
當下便笑著對寧將軍道:「聽聞您經歷頗豐,見識廣略,可見一斑。」
寧將軍大笑道,「不敢當,不過是草莽多年,走南闖北慣了。」
衛令儀淺笑垂眸,這位寧將軍性情直爽,與唐家人倒有幾分相似,卻是個不錯的人。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那店小二已然折身回來了,躬身道:「幾位請,上房已經備好了。」
衛令儀起身便從屏風裡轉出來,卻差點撞上一名異域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