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好,郡主可真是事事都想著太子殿下。」
「殿下很好。」虞姝把偏青色的五彩符放到袖中,皇后已去,那她就把娘親給她的愛也分一點給太子殿下。
「郡主喜歡就好,再把織錦毛絨披風穿好,外邊再如何冷也不會凍著郡主了。」
「我都被你們兩個打扮的像個糰子了。」虞姝的小臉蛋被裹在毛茸茸的披風內,讓虞姝想到毛茸茸的兔兒。
「郡主這樣才可愛呢,待會聖上瞧見一定喜歡。」
「貧嘴,記得把梅花酒帶上,獻給聖上。」
「奴婢記下了,郡主吃些點心,別餓著了。」
「也好。」宮宴上總不好大快朵頤,得吃點墊墊。
*
賀雲槿這幾日舒心許多,太子府的下人再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比他這個主子還忙。
桌上有熱茶,火爐內有炭,門外有護衛,院子裡也打掃的乾乾淨淨,見到他的時候不曉得多尊敬,就差把脖子縮到肚子裡去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教導的,分明自己也還是個小姑娘,竟也學會了主母們的手段,她給他帶來了太多驚喜。
今晚有宮宴,宮宴之前他要去正陽宮給父皇送年禮,年禮他已備下,讓余鈞尋來的一副棋子,用和田玉所做,也算精美。
帶著年禮去給父皇賀年,在正陽宮外,已有不少皇子公主和妃嬪等著,見他來,無人問好,無人行禮,他也習慣了,年年向父皇送上年禮的時候,他都是最不打眼的一個。
正陽宮大門打開,李竟宣了眾人進去,皇嗣按照年紀按照皇子公主分站兩列,妃嬪以皇貴妃為首依次排列,排了三隊人進入大殿,跪下行禮問安。
「平身,時日匆匆,白駒過隙,一年又過去了,孩子們也長大了。」乾德帝看著十幾個孩子,頗為欣慰,他的子嗣不算少,且皇子頗多,在皇家,開枝散葉是極其重要的事。
接下來是眾皇子按照年紀大小奉上年禮,其實應當是太子最先,可已經無人記得這個規矩,最先開始的豫王,送了一株南海珊瑚,引得乾德帝龍心大悅。
之後寧王、平王等都十分滿意 ,輪到了賀雲槿。
年禮在門口就遞交給了宮人,然後由李竟打開,李竟打開太子的年禮,正預備唱名,神色卻頓住了,「聖上,太子殿下的年禮……」欲言又止。
「怎麼了?」乾德帝心情算不錯。
「回稟聖上,太子殿下的賀禮是一副和田玉棋子,只是……有幾顆棋子碎成兩半……」李竟有些忐忑,把年禮端到了乾德帝的面前。
乾德帝看了一眼,在明面上,有四顆白子碎成了兩半,「四」同「死」,頓時心情便不妙,一掌推開,「太子,你來給朕解釋解釋,這碎裂的白子是何意?」
賀雲槿眼眸微蹙,提起衣擺跪下,「兒臣不知,兒臣交給宮人的是完整的棋子,不曾碎裂。」
「不知?你這意思是旁人動了你的年禮?」乾德帝微眯起眼,一掌拍在案桌上,「連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你有何能耐勝任儲君?」
「兒臣無能!」賀雲槿以頭觸地,眼神陰霾,手背青筋顯露,往年都是各自拿著禮盒遞上,可今年卻說怕貴人們端著累手,提前收了去。
那時他便察覺到不對勁,可又無法言說,眾人都如此,他如何能做反常之舉?
原來是想在他的東西上動手腳,他已經選了最挑不出錯的棋子,可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他的,興許今日都不會有完整的東西。
而父皇,也不會過問緣由。
每每出了岔子,父皇都問他同一句話:「如何勝任儲君之位?」
儲君儲君,似一道枷鎖,困住他半生。
「來人,方才這些東西是誰看管的,可有人靠近過?」
方才看管年禮的一個內侍跪了下來,「聖上息怒,這些年禮都是老奴親自看管,無人碰過,老奴更不敢碰啊,求聖上明鑑!」
「哼,都說不知道,把全部的年禮打開查看,若是內侍失誤,總把不至於只有太子的年禮出了岔子。」乾德帝看都未看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
眾人匆忙打開,查看之後,只有賀雲槿的棋子出現了破損,而其餘人的年禮都無差錯。
乾德帝龍顏大怒,「太子,你可有解釋?」
「兒臣想看一眼棋子。」賀雲槿沉聲道,他此刻多說無益,大殿內無人會信他。
「給他。」乾德帝使了個眼色。
棋子被送到賀雲槿面前,他拿起仔細打量,才放在一邊,「父皇,這四顆碎掉的棋子與完好的棋子並非出自同一副,父皇若不信,儘管讓工匠查驗。」
乾德帝臉色微凝,「不是同一副?」
「父皇,興許是有人捉弄四弟,今日是除夕佳節,不如饒過四弟這次。」豫王站了出來,一副好大哥的模樣,端的是體貼弟弟。
「是啊,父皇,宮宴就要開始了,兒臣懇請父皇寬恕四弟一次,日後四弟一定越發謹慎,不敢再出這樣的岔子。」寧王也站了出來,可這話說的,怎就把罪責都推到了賀雲槿的頭上呢?
之後幾個王爺自然也是不逞多讓,都站了出來為太子求情,看起來是兄弟情深啊,往日都不見這般團結景象。
乾德帝是長輩,自然喜歡看這般兄弟一心的景象,可同時又因為旁人的「懂事」,越發襯托的太子「無能」,心中對太子的怒火也就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