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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來我往中,寧王早已記不清一開始的棋局,早知道應該帶紙筆來,只不過就算帶了也不好記下來,有些丟人。
再側頭一看太子,見他在剝葡萄,剝了一小碟了,嘴角抽搐,這人是不知道此時是什麼場合嗎?居然還剝葡萄,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也越發確定太子根本看不懂,所以就不看。
寧王沒再搭理太子,繼續盯著棋局。
在台上的豫王拳頭越攥越緊,起初還能應付,可幾個來回,他竟跟不上對方的速度,方才還覺天和氣清,此刻竟覺烈日炎炎 ,曬的頭頂都滾燙,像是要冒煙了。
豫王餘光瞥了一眼哈代,見他眉目輕鬆,嘴角還噙著笑意,這讓他心裡越發緊張,這是心理戰,自己覺得很難,可對手卻露出輕鬆的表情,會讓自己更加緊張,從而出錯。
「王爺,到你了。」哈代的中原話說的很利落,可見沒少來大燕學習棋藝,所以今日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有絕對的把握無人能破,若不然丟臉的還是玄霜國。
豫王吞咽了口水,面上微紅,不知是緊張的,還是被烈日曬的。
熟知豫王的寧王便曉得,豫王怕不是哈代的對手,哈代在棋藝上確實很強,他怕也不是對手,寧王都開始緊張了。
豫王顫著手放下一顆黑子,隨即哈代笑了起來,「王爺,承讓了。」
哈代的棋子白子落下,這盤棋局也落下了帷幕,豫王已無路可走,進入了死胡同,走哪最終的結局都是死。
豫王心裡一驚,眼前有些模糊,被太陽曬的,閉了閉眼,仔細一看,他竟犯了這樣大的錯,該死!
很快有大燕棋待詔上前檢查,確認無誤,豫王輸了。
「哈代勝!」內侍唱和,在場諸位譁然,豫王竟然輸了,這可不僅僅是一盤棋局,更重要的,這是大燕的臉面!
豫王頹然起身,面色臊紅,跪向乾德帝方向,「父皇,兒臣無用,請父皇責罰!」
乾德帝雖有些不喜,豫王這個兒子他是最喜歡的,這一次竟讓他失望了,可也不能發作,只好擺了擺手,「無礙,不過是友好切磋,下去吧。」
豫王低著頭回到位置,感覺全場的視線都圍繞著他,那些笑容都是在嘲笑他,險些失控,他從未有受過如此大辱,怕是此生都難忘。
「聖上,接下來是寧王嗎?」哈代還在台上坐著,那盤棋局又恢復了原樣。
乾德帝望向寧王,寧王如芒在背,不得已站了起來,「父皇,皇子中以太子為尊,不如讓太子先上?」
「哈哈哈……」寧王這話一出,玄霜國發出一陣爆笑,「寧王這是不戰而退?方才你可是第一個站起來的。」
頓時乾德帝面如黑炭,呼吸重了些,怎麼回事,寧王平日很是穩重,今日怎會犯如此錯誤,簡直丟大燕的臉面。
「大燕子民,寧可戰死,也不當逃兵,寧王對戰哈代!」
「是,兒臣遵命!」寧王也知曉自己方才不該說那樣的話,可往往都是話說出口了才後悔,現在看來也只有贏這一條路了。
「二皇兄可得贏啊,要不然還得孤來兜底。」太子剝著葡萄,話語很輕,卻也足以讓寧王聽見了,寧王還沒有上場,臉色已足以和豫王有的一比了。
寧王輕哼一聲,走了出去,玄霜國還有不少人在笑,他只能當看不見,今日必須得贏!
可寧王的氣勢沒等多久就能明顯的感覺到頹勢,最明顯的就是額頭開始冒汗,眼神有點渙散。
這時賀雲槿的碟子已經滿了,都是剝好的葡萄,他擦了擦手,轉身把這盤葡萄遞到了虞姝的桌上。
「殿下給我的?」虞姝手上還剝著葡萄,今日的葡萄特別甜,這可是稀罕玩意,尋常很難吃到,又是這個季節,更是難得。
「嗯,」賀雲槿沒再多話,向著虞易揮了揮手,「虞易過來。」
虞易正看著阿姐的一碟子剝好的葡萄出神呢,殿下對阿姐也太好了,就聽見殿下喊他,連忙起身過去。
賀雲槿的手搭在虞易的肩膀上,兩人靠的很近,在說著悄悄話。
在場的人都看著台上,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兩人。
虞姝吃著葡萄,抿了抿唇,殿下和虞易商量什麼大事呢,也不讓她聽聽,這是不拿她當自己人啊,虞易什麼時候和殿下這樣親近了,想聽聽兩人說什麼,奈何聲音太小,完全聽不清。
過了有半刻鐘,虞易回到了位置上,虞姝轉頭,還沒有說什麼呢,虞易卻道:「殿下說了不能告訴阿姐。」
虞姝:「……」這是合起伙來欺負她?
「哼!」虞姝不滿的嗔了他一眼,罷了,不說就不說,不稀罕!
台上的寧王額頭上都是汗水,從臉頰滑過,匯聚到下巴,然後啪嗒一聲,掉在了棋盤上,隨著這滴汗,寧王的手一抖,棋子落下,毀壞了這盤棋。
「啊——」都是倒吸氣的聲音,寧王這是因為贏不了,所以才……
寧王抬手抹了汗,「本王甘願認輸,方才手滑,並非故意。」不解釋清楚,還以為他輸不起呢。
「寧王,我可以把棋盤恢復如初,可要繼續?」哈代絲毫不介意這棋局毀了,寧王不是他的對手。
「不必了,」寧王跪下,「父皇,兒臣慚愧,技不如人。」反正豫王也輸了,他輸了也不算太丟人,整個大燕怕是都無人能解開這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