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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機會的。」賀雲槿望著她,眼眸深邃,似有言外之意。
「我也覺得,日後殿下必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殿下會是一個更英明的君主。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信心。
從前,賀雲槿眼裡只有淡漠,涼薄和黑暗。
可如今,有了柔和,溫暖和未來。
興許,這樣的改變得從虞姝回京開始講起。
*
大理寺卿監牢。
閔正行被關著,閔家酒坊已被查封,從裡頭發現了大量海浪印記的書信,已是抵賴不得,蒲嘉佑甚至在閔正行的後腰處也發現了一樣的印記。
到了如今,閔正行也不知自己到底哪裡出了錯漏,分明那九個殺手身上並無印記,為何突然又有了呢?
且他去看過,與幻海堂的殺手印記的位置一模一樣,絲毫不像是做假。
可他確定,他們身上真的沒有印記。
有些事,就此留下了疑惑。
就算他要緊牙關,也無人會信他,有了這印記,就算是人贓並獲了,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刺殺長宣郡主上栽了一個大跟頭,甚至可能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寧王是否會想法子救他,他自然是不會開口指認寧王,他的妻兒老母都在寧王手中,他又能翻出什麼浪呢?
他也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若是寧王要他死,怕也從無選擇。
晚上送飯,來了一個眼生的牢衛,把碗放下的時候順手塞了個東西給他,匆匆忙忙離去。
閔正行面不改色,端過飯碗,等到牢衛都散去,夜半時分了,才打開手上的東西,竟是一個耳墜。
眼眸緊縮,他認識這個耳墜,太熟悉了,這是娘子初嫁給他的時候,他用全部身家給她買的,雖然後面閔家靠著寧王發達了,娘子卻一直戴著這對耳墜。
娘子說再精美的耳墜也比不上這一對,這是他對她矢志不渝的愛。
閔正行捏緊了耳墜,耳墜上那顆翠玉的珠子中間露出白色粉末,他知道寧王是什麼意思。
閉了閉眼,閔正行的眼裡有淚光閃爍。
其實一開始追隨寧王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是這個結局,可那時他別無選擇,為了妻兒老母能活下去,他接受了寧王的救濟,成為了寧王手下的一條狗,為他辦事,為他賣命。
等他想抽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有些東西沾上了就是一輩子沾上了,想退也不可能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他只希望寧王能善待他的家人,為了保護她們,他從不在她們面前說半點關於寧王的事,希望這樣能護她們一命。
閔正行抬頭望了望上邊的窗子,明日的太陽很美好,他是見不到了,希望兒子能替他見證。
他抬起手,打算把耳墜吞入腹中。
可還未碰到唇,手就被一顆石子打中,疼痛之下,耳墜落地。
他猛然抬頭,是誰?
*
月上中空,太子府一片寂靜,賀雲槿的屋子裡點著一盞燭火,元元趴在床榻的角落睡的正香,而他還未入睡,手上捏著的是初見雛形的一朵桃花。
而在他手旁,已廢棄了十幾根被刻壞的簪子。
很快就是她的生辰,得趕在上元節那夜給她。
從來沒有刻過這類女兒家的東西,又想盡善盡美,自然有些難度。
正刻好了一朵還算滿意的桃花,這時余鈞從後窗出現,燭火一陣晃動,賀雲槿眼前一晃,手上的刻刀沒了準頭,這朵桃花就這樣被毀了……
「主子,事已辦妥。」此時余鈞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賀雲槿黑了臉,把刻毀的簪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簪子被彈起,掉到了地上,發出的響動還驚動了元元,元元把臉埋到了被子裡接著睡。
余鈞心想,主子這是刻出了脾氣?刻什麼這麼難,竟也能難倒主子。
「閔正行安置好了?孤要的是活人,而不是死人。」賀雲槿放下刻刀,起身從一旁的木頭裡面又挑出幾根合適的。
「已安置妥當,不會有意外。」余鈞辦事向來滴水不漏,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賀雲槿身邊多年。
「很好,現在孤有件極其重要的事要你去辦。」
「主子吩咐。」余鈞屏住呼吸,聽主子的語氣,似乎是件大事啊。
「孤渴了。」
「……那屬下給您倒茶?」
「孤忽然想喝竹葉茶,歸元寺的後山那片竹林就很不錯。」賀雲槿語氣淡淡。
余鈞還沒有意識到危險,「那屬下這就去取。」歸元寺從這邊去也不遠,輕功來回不到半個時辰。
「很好,但歸元寺到底是寺廟,來人需要虔誠,不可使用輕功,你可明白孤的意思?」賀雲槿望著余鈞,眼神幽暗。
「那屬下走著去?」余鈞疑惑的問,這個時辰,都宵禁了,若是騎馬,必定會被發覺。
「去吧,快去快回。」賀雲槿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余鈞:「……」從這走著去歸元寺再走回去,怕是都天亮了。
離開了太子府,余鈞才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腦袋,主子這是故意刁難他啊,他到底哪得罪了主子
第42章 第一更 但離京的話,她要如何與殿下說……
余鈞徒步去了歸元寺, 只有出城的時候使用了輕功,他半點也不敢偷懶,哪怕他知道主子看不見, 可主子那心黑的很, 一旦被他察覺,就不是摘竹葉那樣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