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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受辱, 永遠比死了難受。」賀雲槿給她倒了一杯茶,兩人對視了一眼。
虞姝從賀雲槿眼中看見了勢在必得。
「也是,活著看殿下登上高位, 才是最痛苦的事吧。」虞姝抿了口茶, 隨即嘆了口氣,「似乎跟著殿下, 我也學壞了不少。」
從前她可沒這麼壞。
「你確定?姝兒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孤只是激發了一下你體內的壞心思。」賀雲槿薄唇微勾,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倒是希望虞姝與他一般,他也不必再多加愧疚了。
「殿下瞎說,我可向來都是乖姑娘, 對不對啊元元。」
「喵~」元元用爪子扒拉虞姝的手指。
虞姝得意的瞥了賀雲槿一眼,水盈盈的眸子,滿眼笑意與狡黠。
賀雲槿的手指蹭了蹭額頭,無奈搖頭,這個東宮,怕是沒他的地方了,一個兩個都向著虞姝。
「郡主,雲梧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郡主去看看嗎?」春兒從廳前出來,虞姝覺得春兒挺有能力,就讓她做了雲梧殿的掌事宮女,日後虞姝和賀雲槿大婚,就住在雲梧殿。
「殿下一同去嗎?」到底她還沒有嫁過來,還得矜持點不是。
「你去吧,孤還有點事,得見舅舅。」賀雲槿也是有自知之明,反正他的意見其實不大重要,只要姝兒覺得滿意就可以了,更何況春兒這個丫頭眼裡也只有她的郡主,沒有他這個太子。
「那好吧。」虞姝點了點頭,殿下和趙寅的事,與她說了,趙大人也是辛苦了,為了殿下在豫王身邊蟄伏這樣多年。
難怪殿下雖然不喜趙映夢,卻從未強硬的對她下手,想來也是看在趙大人的面子上。
不過說來,也有很久沒有看見趙映夢了,那次剪刀之後,趙映夢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哪怕她和殿下定親了。
難道是死心了嗎?
*
「殿下,聖上還是心軟了。」趙寅有些遺憾,不管是柳貴妃和是豫王,都無傷大雅,而柳家更是沒有損傷。
「舅舅不必心急,乘勝追擊便可,柳嬪的事可以安排了。」賀雲槿從未想過可以一擊即中,柳家多年經營,根深蒂固,怎可能輕易擊倒。
「也好,你母后的仇,也終於可以報了。」趙寅說起來還有些哀傷與悔意。
他一早便知後宮不是什麼好去處,可是薏兒卻非得去,心儀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嫁入東宮為太子妃,不久便生下嫡子。
可他卻與她鬧了彆扭,不願親近,誰知一場大火,讓他與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妹子陰陽兩隔,悔恨終生。
世人都知他連先皇后的弔唁都沒有去,可卻不知他在家中紅了眼,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一次,他落淚了,也後悔了。
可這一切都無法挽回。
所以趙寅一心只想護住妹子的獨苗,用餘生來償還薏兒。
為了護住殿下,也為了得到豫王的信任,這麼多年,忍氣吞聲,哪怕豫王當著他的面欺凌殿下,他也只能攥緊了拳頭不敢開口。
多年容忍,只為今朝。
好在殿下成長的很快,若是妹子在天之靈知曉,必定十分欣慰吧。
「辛苦舅舅了,舅舅回去歇息吧,孤這邊也快忙完了,得去父皇那一趟。」這個仇,是一直壓在賀雲槿和趙寅心頭的毒瘤,是時候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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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寅從東宮出來,這是第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的親近殿下,不用在意旁人的打量,不用在意豫王會怎麼想。
回到趙府,他打算找長子商量一下太子的事,卻被趙映夢喊住。
「有何事?」自從上次太子來過趙府之後,他這個女兒就像是變了一個性子,與他生疏了許多。
「爹爹是太子的人,對嗎?」趙映夢聽到豫王被貶的消息了,而此事,是爹爹主審,如果爹爹是豫王的人,怎麼可能會讓這件事這樣輕易塵埃落定。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趙寅對這個女兒是有虧欠的,可為了大計,他不得不這樣做,日後會為她擇一個好夫婿,殿下記得他的功勞,也不會為難她。
「那爹爹讓我親近太子的時候,為何不說這不是我該管的事?爹爹瞞的我好苦。」趙映夢一次次在背叛父親和背叛殿下之間來回搖擺,可到頭來,殿下瞧不上她,爹爹也騙了她,要她如何自處?
「夢夢,我與殿下的事,那是關乎趙家的未來,爹爹對不起你,可也提前告訴過你,別對殿下動心。」趙家的榮辱都背負在趙寅的身上,他沒的選擇。
「可既然爹爹是太子殿下的人,為何不答應我與殿下在一起,我若成為太子妃,不是對趙家更有利嗎?」
「殿下已有太子妃,我也不會允許你入東宮,日後爹爹會為你擇良婿。」趙寅皺了皺眉,太子是什麼性情的人,趙寅最清楚,太子早就與他說的清楚明白,不會喜歡上趙映夢,既然如此,他怎能斷送女兒的一生送她入宮。
而且殿下是為帝王的大材,卻並非女子的良人,手段狠戾,性情桀驁,這樣的男人,若是嫁對了,一生幸福,若是嫁錯了,一生孤苦。
更何況殿下想來也是真心愛慕長宣郡主,要不然不會讓他在豫王面前提出要提前選定太子妃的建議。
可以說,長宣郡主是殿下親手算計而來,自家女兒怕是入不了殿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