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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槿皺著眉頭捏起瞧了一眼,她怎麼會病了呢,分明用了炭火,太過嬌氣,似上等玉瓷,一碰就碎。
他轉身看了一眼外邊高高的院牆,莫不是昨日摔到雪地里著涼了?
想起昨日還笑嘻嘻的在他面前晃,今日就可憐兮兮的躺在了床上。
賀雲槿心中竟有些愧疚。
他昨日不該鬆手的。
不然她也不會摔雪地里,也不會病了。
這種感覺太難言說了,壓的賀雲槿心裡喘不過氣來。
心底竟有個聲音念著:去看看她吧,畢竟是因為你才會病的。
賀雲槿低眸,看著一盒子的小兔兒,病中也念著他。
頓了片刻,他坐了下來,從木箱內選了一根木頭,開始照著那個小兔兒雕刻。
第11章 小兔兒和臘八粥
夜半時分,往日黑黢黢的夜空今日難得掛著個圓盤,照亮了燕京城。
賀雲槿手上的這個小兔兒也差不多完工,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雕刻過兔子這類可愛的動物,自從皇祖母薨逝,他的人生便感受不到「可愛」二字了,雕刻的也太多是惡鬼、野狼、豹子之類的危險性東西,看著都讓人害怕。
可偏偏,她喜歡小兔兒。
食盒裡的兔兒都還在,他一個未動,不是她親自送來的,他不敢吃,只能糟蹋了這心意。
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教會了他防備和警惕。
拿上東西起身,賀雲槿頓了頓,從柜子里找出了上次他風寒,大夫留下的藥,他沒有喝,扛幾日就好了。
他捏著藥包,眼神幽暗,心裡在天人交戰。
最終又把藥包扔回去了
罷了,虞府什麼好東西沒有,哪裡會稀罕他送的藥。
賀雲槿合上了柜子,轉身離開了太子府。
他最先學的就是輕功,因為這是能保命的東西。
夜色深深,燕京早已安靜的入睡,虞府上下也都安靜的很。
他不知哪個是虞姝的屋子,卻也知道虞府如今只有虞姝一個主子,哪個院子裡有燈火,自然她就在哪個院子。
直奔西邊那個最大的院子而去,從後邊的窗戶摸了進去,像做賊似的。
屋內沒有人守著,賀雲槿放下心來。
虞姝的拔步床上被藕色的帘子遮住,他看不見裡面的光景,屋子裡很暖,似春日。
嬌氣的小姑娘,大概一時受涼就驚了虞府上下吧。
她自出生起,就是被無數人捧上手上長大的小姑娘,連父皇都十分寵愛她,勝過那幾個公主。
是啊,這樣甜軟的小丫頭,誰不愛呢。
可她這樣乾淨的小丫頭,何苦來沾染他這樣陰暗之地生長的狠毒之人呢。
賀雲槿的手中攥緊了那隻小兔兒,墨黑的眸子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隱隱約約能瞧見帘子後面睡顏安靜的人。
他抬了抬手,想掀開帘子看一眼,又覺得失禮,終是垂下了手。
賀雲槿眼裡的光芒暗了些,罷了,興許她只是一時可憐他,還是莫要玷污小姑娘的名聲。
若是知曉他半夜偷看她,怕是會氣的哭鼻子吧。
賀雲槿唇角露出一個極輕的笑,把小兔兒放到了一旁的八仙桌上,轉身離開了虞府。
夜色遮掩了一切罪惡和懵懂心意。
誰也不會知道他來過。
*
虞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這次醒來病徹底好了,身上有勁多了。
「哎,郡主,這隻小兔兒是哪的,奴婢可從未見過。」思嵐端著熱水進來收拾東西,一眼就瞧見了放在桌上的東西。
虞姝背對著思嵐,一聽有小兔兒,趕忙轉身,在思嵐手上的正是一隻木雕的小兔兒。
虞姝放到手中打量,不算多精緻,兔兒身上還有許多坑坑窪窪的痕跡,顯然是「手生」,興許是第一次做小兔子。
「昨夜竟然來過嗎?」她低聲喃喃了一句。
「郡主說的什麼,奴婢未聽見。」思嵐還以為虞姝是在和她說話。
「無事,洗漱吧,今日是臘八節,我得入宮給姑母請安。」虞姝小心珍藏著這隻小兔兒,找了一個盒子裝好。
太子特意來送這隻兔兒,那樣說來,應當不曾惱她吧?
想起前日太子還說不會做,昨日卻眼巴巴的送來,虞姝心裡帶著竊喜,想來不用多久,太子就要對她破冰啦,再也不必憂心虞家會被滿門抄斬了。
這樣一想,虞姝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用了早飯,天難得的放晴,出了太陽。
虞姝入宮去請安,正好聖上也在,想到今日是臘八節,又這樣好的天氣,出去逛花燈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索性就求聖上給了一份恩旨,讓太子陪著她出去逛花燈。
聖上倒不曾多想 ,只是覺得豫王比太子好些,可虞姝哪裡願意,撒嬌耍賴的說太子與她年紀相仿些,能玩耍到一塊去。
聖上雖答應了下來,可想到太子的性子,皺了皺眉,就他那生人勿進的性子,和蓁蓁能玩到一塊去嗎?
可小姑娘的請求他又捨不得推拒,罷了,屆時可別鬧出些什麼事來才好。
沒多久,乾德帝離開端華宮,皇貴妃招手讓虞姝坐到跟前來。
「蓁蓁,你好端端怎為太子求起情來了?」雖是蓁蓁自己提出要讓太子陪著去逛花燈,可太子如今在禁足,能出去可不就是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