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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大堤在二月的時候就有了異常,可是仲濱卻未曾上報,也未曾讓百姓搬離河堤附近,致使這一場災難害死數十人,塌毀房屋數十座, 莊稼等更是數不勝數。
原本可以避免的一場人禍, 就因為仲濱的不在意,讓它發生了, 這樣的父母官留著就是百姓的禍根。
仲濱閉了閉眼, 再無從狡辯,「罪臣認罪。」
短短兩三日,太子就把他的美夢打碎了, 原本他都已經疏通了上面的關係, 這次考核必定通過而且還會晉升。
所以他不想讓萊漳大堤在此時鬧出事來,找人看過了, 說無礙,他也就沒有往上稟告,可誰知前幾日竟下了這樣久的大雨,讓大堤不堪負重,一瀉千里。
緊急處理一番, 卻還是被太子發覺了,還找到了他養的外室。
牆倒眾人推,哪裡還有人會為他說半句話,什麼事也抖落的乾淨,他又能怎麼狡辯呢?
「孤問你,萊漳大堤建造之時,爾等到底貪了多少銀兩,竟以次沖好,用劣質木樁,刷劣質桐油,致使大堤早早腐敗。」
若不是因為貪污,按照原定的銀兩去修建大堤,起碼可以堅固十幾二十年,而不是三年就塌毀了。
「罪臣不知,罪臣只是從中謀取了些好處,而大頭是工部尚書拿的。」仲濱都自身難保了,自然不可以再為永康侯說話,至於豫王,他還真不知道豫王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賀雲槿記下了永康侯的名字,「那工部尚書馮陽波之死是何故?」
「……因為、因為察覺到用的是劣質桐油,永康侯怕此事鬧大,所以便吩咐罪臣殺人滅口,求殿下饒命啊,這些都是永康侯指使罪臣。」
他也共同參與了貪污,如果不殺了馮陽波,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誰都逃不了,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幾年後,還是誰都沒有逃掉。
「謀害朝廷命官,你們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馮陽波必定是不願與之同流合污所以才被謀害。
這世道,難道都容不下廉潔的官員了嗎?永康侯真是好大的膽子。
從衙門出來,賀雲槿臉色還是黑沉沉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當儲君的無力感,等他發現真相之後,忠臣屍骨已寒,百姓流離失所,而這些大奸臣卻一個過的比一個好。
水至清則無魚,道理他都懂,可親身體驗過,卻覺得許是有魚的,只是被異類排擠而死,最終無魚。
這就是父皇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的用意嗎?只有親自去見過,才會知道接下江山這個擔子有多重,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起。
「殿下,處理完了嗎?」虞姝縱馬而來,到了他跟前翻身下馬,殿下不讓她一同審理仲濱,只好出去溜達了一會。
「嗯,明日便押解他回京,交給父皇處置。」賀雲槿望著虞姝嬌顏,若是日後他不與他們同流合污,是不是也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姝兒是不是也會因為他受到磨難。
而這些年鎮南王兩袖清風,從不收禮,又靠的是什麼才屹立不倒呢?
「自然是實力,虞家不靠官場作風官官相護,而是自成一脈,成為整個嶺南的守護神,成為大燕之南的護衛者,如果沒有了虞家,那些官員能有機會官官相護嗎?」
大燕之南,可是有不少國家虎視眈眈的盯著想要分一杯羹,一旦戰亂起,山河不保,那些官員哪裡來的清福享?
賀雲槿挑了挑眉,太過出神,竟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了,大概也是面對虞姝毫不設防的緣故。
聽得她的話,又覺得十分有道理,要成為那個不可或缺的人,只有這樣,誰都不敢輕易動你。
從前賀雲槿覺得低調也許能保住性命,而此時虞姝卻教他高調,高調的成為所有人眼裡的神,也一樣無人敢冒犯。
「你說的對,虞家很了不起。」
賀雲槿的手搭在她的肩頭,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能百年屹立不倒,因為無人能替代虞府,離了虞府,大燕確實有危難,身為臣子,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必定也是名垂千古吧。
「那是自然,虞家的了不起那是世世代代的兒郎們用血肉拼出來的,殿下不知道,我們家的兒郎,自兩歲起就要開始練武,寒來暑往,哪怕是祖父現在的年紀,也是要晨起耍槍,當然了,虞家的娘子們也很厲害,操持著一大家子的生活起居,還要忍著憂心支持夫君兒子上戰場,有些娘子武功也不差,也能上戰場呢,她們是虞家兒郎堅實的後盾。」
一家人都同心,擰成一股繩,這才是虞府能長盛不衰的緣由。
「那你怎就學了個三腳貓功夫?」賀雲槿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瞧她那得意勁,就差把我為虞家驕傲刻在腦門上了。
聽到這話,虞姝很不滿了,拍開賀雲槿的手,微惱的瞪著他,「我怎就是三腳貓功夫了?我只是學了適合自己的,我鞭子就耍的很好啊。」
「輕功一塌糊塗。」爬牆還真的要用爬,爬得上去下不來。
虞姝:「……那是因為我不想學輕功。」絕對不是因為我學不會。
虞姝撇了撇嘴,「殿下別老是打擊我,多傷人心啊,殿下要多鼓勵我!」
賀雲槿輕笑,收回手從她身側離開,「好,多鼓勵你,孤相信姝兒不日一定能輕功大成,回京之後孤親自教你。」輕功這東西還是得學,必要的時候逃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