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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姝下了馬車,卻見太子府籠罩在一片寂靜中,她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街道,除夕之夜,燕京無宵禁,大街小巷徹夜不寧,都是煙花爆竹之音,燈火通明,流光溢彩,兒童嬉笑之聲。
這才是過年呀,哪有小孩子不喜歡過年的。
可是這些熱鬧仿佛與太子府無關,太子府像是築起了一道大大的罩子,把太子府籠罩住,再多的熱鬧都侵染不進去。
她忍著心酸,一步一步上前,去敲太子府的門,想著她已經和太子打了招呼,那應當沒有鎖門吧。
可是一推,竟推不開。
她皺了皺眉,抬手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也沒有半點動靜,這太子府的下人又去了哪?
難不成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竟又敢憊懶。
「郡主,太子府的門似乎鎖了,奴婢聽不曾聽見裡邊有半點聲音。」思嵐把耳朵貼在門上,什麼都沒有聽見。
「怎麼會。」虞姝跺了跺腳,「是我來遲了。」
「郡主,那可如何是好?要不然咱們回去,明日再來?」這大晚上的,雖說今夜無宵禁,可外邊也冷啊,郡主特意前來,太子府卻大門緊閉,太子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思嵐從未見過有誰敢這般對郡主,讓郡主吃了這樣多的閉門羹,心中對太子也著實喜歡不上來。
「不行,來都來了,再者我都答應了殿下,哪能言而無信。」肯定是因為她來的太遲了,想必殿下一定等了很久,虞姝十分懊惱,早知道就不換衣裳了。
「那郡主打算怎麼做?」思嵐嘆了口氣,郡主的性子是真的執拗。
虞姝退出去幾步,想了想,眨了眨眼,看向思嵐,頗為討好的笑了笑。
「郡主,不能再爬樹了!」思嵐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上次爬樹,當晚就發了高熱,嚇得她和凌珠不輕,管家也被嚇的忙進忙出,哪能再答應她這樣無理的要求。
……
「郡主,你小心些,小祖宗,真是要嚇死奴婢。」思嵐望向攀著樹幹的郡主,她是有心要攔,可是攔不住啊。
郡主想做的事,怕是王爺王妃都攔不住。
「沒事,我知道的。」虞姝小心翼翼的踩著樹幹,她也不想在大好的日子摔一跤。
她沒打算下去,就是想在牆頭喊太子,這裡距離太子的屋子最近。
好不容易爬到牆頭,她坐了下來,手上扒住枝幹,這要是摔了下去,可就沒有人接了。
她四處望了望,坐的高些,就能看見整個太子府都籠罩在黑暗中,連一盞燈籠都沒有,不似其他地方燈火通明的,印亮了整片天空。
清了清嗓子,虞姝開始喊人:「殿下,太子殿下睡了嗎?」
虞姝莫名有種做賊的感覺,也不知道殿下睡了沒有。
賀雲槿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卻始終沒有入睡,睡不著,外邊太吵了,有煙火爆竹的紛亂聲。
可這興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心頭有事,睡不著。
乾巴巴的躺著,心裡百轉千回,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忽然,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他還以為是他幻聽了,轉了個身,那聲音猶在耳邊。
「殿下……」
真的是虞姝,賀雲槿翻身從床上起來,穿上靴子,他方才沒有脫外衣就躺下了,告訴自己是怕被褥太薄會著涼,可誰又說的清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賀雲槿疾步從屋內出來,就瞧見黑黢黢的牆頭似乎多了個人,披風的絨毛是白色的,在夜色中很顯眼,像是白雪。
「殿下,你終於出來了。」虞姝看見太子,總算是把心裡的石頭放了下去,還好殿下沒有睡著。
賀雲槿走到牆根下,仰頭看她,「你怎的又在牆頭?」
「殿下,我也不想啊,可是太子府關了門,我怎麼敲門都沒有動靜,只好出此下策。」虞姝的語氣里還有淡淡的委屈,她可是未出閣的小姑娘,總是爬牆傳了出去怕是沒有媒人敢上門了。
「夜深了,你還來做什麼?」賀雲槿的聲音有些冷,實則身後的手微顫,她來了,沒有食言。
「哎呀,殿下,對不起嘛,我來晚了,是因為方才從延慶殿跑到宮門口出了汗,覺著身上黏膩,這才回府換了件衣裳,沒有想到殿下就睡下了,殿下別生我的氣呀。」
虞姝的聲音軟軟的,像是小奶貓,確實是她來的太遲,太子生氣也是正常的,殿下吃軟,軟軟的道歉,殿下很快就不生氣了。
聽著虞姝的解釋,賀雲槿心裡僅存的那點子氣消散於夜色,只餘下懊惱,她出汗是因為他,換衣裳也是為了見他,可他還把門給鎖了,讓她被迫爬上牆頭。
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他怕是此生都不能再原諒自己。
「殿下,別生氣了嘛,我以後不會了。」虞姝握住枝幹,這樣高,還有點怕。
「先下來。」賀雲槿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跳下來,孤接著你。」
再多的話,也先讓人落地,牆頭上風呼啦啦的吹,多冷啊,想必手又凍的青紫了,可是屋內的銀霜炭被他滅了,又得讓她受凍。
「好喔,那殿下接住我。」虞姝小心翼翼的挪動,殿下應該會武,上次問他都不曾反駁,所以虞姝大膽的往下跳。
她閉上眼睛,心中默念:可千萬要接住呀!
賀雲槿提氣接住她,人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