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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個多小時,那個主治醫生過來了,「人沒事,就是巴豆吃多了,而且他剛送來時腸胃殘留物里有很多番瀉葉。這兩種東西都是很強力的瀉藥,混在一起更不得了,真是能吃死人的。」
蔣菲菲鬆了口氣,果然是他自己吃出的問題。
那粥里可不只是巴豆,衛生局那邊又從粥里找到了一種草籽,這種草籽餵牛的都認識。冬天牛要是吃了霉爛變質的乾草,往往會造成積食、胃臌脹,沒幾天這牛就瘦得只能看見漲肚了,這時候把牛往山上一牽,它自己就去找這種草籽吃了。
可這種草籽能治牛病人吃了卻是毒藥,輕者暈厥脫水,重則死亡。
龐二東拿到化驗結果時臉都黑了,他聽完了醫生的解釋,一把把單子扔一邊,舉著手喘著粗氣喊道:「公安同志,我要舉報,是高玉蘭讓我來訛蔣菲菲的,蔣菲菲把她老公送進了監獄,她一直懷恨在心,想報復蔣菲菲又覺得蔣菲菲的男人是公家人,還是退伍軍人,她不敢動手,就攛掇了讓我去訛人,她還說我要是能把蔣菲菲的廠子搞黃了,她就讓她侄女高小惠嫁給我。」
蔣菲菲聽到這裡徹底放了心,那高玉蘭這又是毒害人又是打擊報復的,肯定也得進去幾年吧。可惜嚴打剛過,要不然這高玉蘭只怕是出不來了。
龐二東這身體狀況也不好往公安局裡帶,就在醫院這邊錄口供。
正錄著口供呢,高玉蘭領著她侄女高小惠來了,蔣菲菲這才見到這位轉說中的高姐,她看起來四十出頭,五官長得倒是都挺好看,大眼,挺直的鼻樑,可惜的是抬頭紋和法令紋都很重,整體上看著就讓人不喜,總之一看就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高姐一進來就問:「怎麼還要叫我們小惠來?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負責的公安就問高小惠,「那盒粥是你送來的?」
高小惠偷偷瞥了眼龐二東,點點頭。
那人就又問:「那盒粥是你做的嗎?」
高小惠兩隻腳在地上來回蹭著,就是不說話,高姐也緊張起來,她轉著心思,眼四處瞥著,最終看了眼立在外邊的蔣菲菲和狄傑凱。
她就脖子一梗,「喲,這家裡有公家人就是方便啊,她家的東西把人吃壞了,卻硬要栽贓在我侄女頭上,沒這個道理……」
高姐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位公安打斷了,「別胡攪蠻纏,我們都是秉公執法,你也千萬別存著僥倖心理,沒你的事自然能查清楚,真有你的事你也絕對逃脫不了。」
蔣菲菲這時還真慶幸沒去找甘鵬,要真把甘鵬找來,他又是狄傑凱的親密戰友,還真就說不清了。
看起來奄奄一息的龐二東,一看見高姐來,就激動起來,「好你個高玉蘭,你哄騙我說吃是就吃點巴豆,誰知道那東西里還有番瀉葉,你讓高小惠給我送的粥里除了巴豆還放了毒草籽,你這是想要我命啊!」
高姐還真就是想要他的命,年前這龐二東看上了她侄女高小惠就各種追求,高小惠就是個單純姑娘,哪裡經得住他的撩撥。
誰知道這龐二東根本就沒打著跟人家結婚,說什麼沒房住沒錢花的,讓高小惠賺錢供他吃喝玩樂,還要讓高小惠攢錢買房,高小惠這是初戀啊,有情飲水飽,還真就傻乎乎的供著他。
高玉蘭那是什麼人,沒幾天就發現自家侄女不再往家拿錢,全都給了這龐二東。高玉蘭那個氣啊,有眼的都能看出這龐二東不是個靠譜的人,絕對是不能託付的,也就自家這侄女夠蠢。
她這麼一管,龐二東拿不到錢了,就開始打高小惠,高小惠只是被他的甜言蜜語迷了眼,又不是真蠢,這一挨打還真把她打醒了。
可龐二東這種人沾惹上了,不被他扒一層皮是甩不脫的。他就威脅高小惠要不給他錢就四處去宣揚她跟他睡了。
現在雖說是社會風氣越來越開放了,但未婚同居還是作風問題,真要傳出這話,高小惠還怎麼找婆家。
這孩子無奈只能向高玉蘭求助,高玉蘭正算計著怎麼把蔣菲菲拉下水呢。乾脆就把龐二東請家裡來,說是家裡男人被抓了,孩子還小家裡沒個主事的人,他要是能好好對高小惠就留廠子裡當個副廠長,等審核過去了,換個名字重新開廠,不然這麼多設備都得白瞎了。
龐二東到哪都是被罵被嫌棄的人,哪被這麼捧過,還讓他當副廠長,他自然是樂意的,女人有了事業有了,在廠子裡住連房子都有了,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撞了大運。
那高玉蘭一邊說要幫著兩人籌備婚禮一邊跟他說蔣菲菲怎麼迫害她家,把她老公送進監獄,怎麼可惡,正好龐二東被蔣菲菲辭過,新仇舊恨一塊算吧。
高玉蘭當時跟他說就是讓他暈一暈,進趟醫院,然後一口咬定蔣菲菲家賣的海鮮有問題,就算最後查不出什麼,不了了之了,她家的貨肯定也賣不動了。
龐二東一想不就是吃個巴豆嘛,死不了人就行,想享福就得先受罪,再說能讓那蔣菲菲吃虧,他樂意著呢,不就是拉肚子嘛,拉上兩天又能怎樣。
他可真想不到高玉蘭這麼狠,他要真死了,就算人家發現他肚子裡又是番瀉葉又是巴豆還有毒草籽的,大概也會以為他是想著訛人,結果把自己給吃死了,誰能想到會是高玉蘭替侄女出氣,順便誣陷蔣菲菲啊。
高玉蘭早就鎮定下來,聽他罵自己也不慌,「二東,你是不是暈了頭啦,我為什麼要害死你?我都做主把小惠嫁給你了,她父母不同意,還是我去勸的,你說我這麼器重你,有什麼理由要害你?吃壞了東西那就查查之前都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