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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不難,破題容易,解題的思路也是清晰明了。
但正因為如此,秦舉人心裡更忐忑了。
路謙代入自己想了想,感覺就好像走入了死胡同。
確實,難度太高還能另闢捷徑,像這種題目太大眾化的,反而感覺心裡沒找沒落的。要說寫的不好吧?那不可能的,類似的題目見解大家都不知道寫了多少遍了。可要說寫的好吧,這種司空見慣的題目就很難發揮出全部實力。
唯一能夠自我安慰的是……
「你這樣,其他人也一樣,只要你全力以赴了,旁的就別管了。」
秦舉人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等你去上衙了,我要去京城附近的古廟瞧瞧!嘿嘿,荒郊古廟……」
路謙:……
我真是腦子給祖宗踢了,才會擔心他鑽牛角尖!
會試放榜沒那麼快,哪怕閱卷工作都已經結束了,還有最終的統計和覆核。為了儘可能的保證公平公正,後續的工作是由另外一撥人接手的。不過,那也快了,估摸著最多三五天就能放榜了。
在會試放榜之前,翰林官的散館考核成績先公布了。
確切的說,成績和名次早就公布了,就在路謙忙著當會試監考官的時候。
於是,等路謙再度回到了翰林院時,就感覺哪裡怪怪的。
反正就是有哪裡不對勁兒,但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等他到了明史館,那種怪異的感覺倒是消失了。
很快,邵侍讀喚他過去。
「散館考核的成績出來了,翰林院那邊放出去了一批人。」邵侍讀略一停頓,隨後才道,「等殿試結束後,會有新翰林官進來,到時候你有可能繼續留在明史館,也有可能會被調到翰林院做事。」
「我想待在明史館。」路謙聽到前面部分時,還恍然終於找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原來是翰林院少了幾個眼熟的面孔。再聽到後面,他就將散館考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只堅定不移的表示,明史館很好,他打算在這裡安家了。
邵侍讀一臉的驚訝,但很快就點了點頭:「我會將你的想法傳達上去的,不過如果真的安排下來了,還請路侍讀聽從調任。」
「好。」
那不廢話嗎?他還能抗旨不成?當然也沒那麼誇張,康熙帝才不會為了他特地下旨呢。
「對了,能問一下,我的散館考核成績如何?」路謙本來是想走的,他其實對自己的成績半點兒不感興趣,想也知道當時那一團忙亂的,他肯定沒考好。
但……
「問啊問啊!你倒是問啊!問問他,你究竟考了個什麼破玩意兒!去!立刻!」
有個催魂一般的祖宗在跟前,路謙還能如何?他只能假裝剛想起來,向邵侍讀詢問自己的成績。
「據說是……第四。」
「倒著數的?」路謙下意識的張嘴道。
哪知,邵侍讀忽的笑開了:「是的。」
路謙:……
行叭行叭,起碼他底下還有仨倒霉蛋兒。不過,他是新翰林官里的特例,別人可不是,在全身心的複習之下還能考出這麼個成績來,也是絕了。
祖宗卻沒有路謙這等自我安慰的本事,他氣呼呼的衝著路謙的耳邊吼道:「鄉試墊底!會試落榜!博學宏詞科倒數第二!前年年終考核倒數第三!你你你……你就是故意氣我來著!我的一世英名啊!」
路謙面不改色的向邵侍讀告辭。
等回到了他自己那屋,他這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放心吧,毀不了你的一世英名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在程氏族學念的書。」
祖宗的抱怨聲戛然而止,隨後怒斥一聲:「淦!」
「他們算個屁!你是我教出來的,我!」
路謙知道啊,但別人又不知道的。
再說了……
「也沒那麼誇張,程氏族學是比不上那些成名已久的學堂書院,可人家是族學啊,作為一個族學而言,它已經很不錯了。至於先生嘛,我覺得族學裡的兩位先生,都堪稱是優秀的秀才公。」
可優秀了!在秀才之中屬於出類拔萃的!
祖宗無言以對,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太損了。」
但不管怎麼說,祖宗還是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路謙的話。確實,程氏族學的兩位先生都是很優秀的秀才。
不是,他們考上秀才都半輩子了,要是還不優秀,那能說得過去嗎?
但路謙才不管這些,他預感到很快自己就能有手下了,忙整理了先前的明史資料,尤其是他所擅長的朝堂和皇室的資料,準備回頭繼續往下修纂。
「我上回都把朱允炆那些資料準備好了,要驗證的也就只有他到底死沒死,死在哪裡,啥時候死的。對了,還有一份資料……」
路謙瞬間進入到了工作狀態,看得祖宗目瞪口呆。
後來想了想,看在修纂《明史》勉強算是一樁正經事兒,祖宗默默的閉上嘴,悄無聲息的開溜了。
從路謙回到明史館,到會試放榜,也就那麼三天時間。
會試放榜那天,並不是朝廷的休沐日,因此路謙仍舊是忙到傍晚時分,這才慢悠悠的出了翰林院的大門。
對了,先前程表哥離開的時候,白送了路謙一件特別實用的禮物。
——一輛青布小驢車。
馬是屬於軍需物資的,一般人很難弄到駿馬,如果是老馬倒也勉強可以,但沒那個必要。因此,程表哥買了一頭才剛成年的驢子,又配了車廂,瞧著外表是真的不起眼,但用起來卻非常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