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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的,他那次單純就是被祖宗給坑了。
「這次的情況跟上回不一樣,我早就知道沒可能的,榜上無名才是正常的。」
「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辦?」程表哥問道。
「找個書院借讀,三年後再考一次。」
路謙說得篤定極了,事實上早在會試結束後沒幾天,他就開始尋摸起了書院。京城的好書院多得很,除了國子監這種想都別想外,旁的書院都是對舉人開放的。仔細打聽了一番後,他心裡就有數了,準備明個兒就去登門拜訪。
程表哥面露遲疑。
早在他們出發前,程府就已經準備跟路謙結親了。只是,想法是有的,一時間卻尋到合適的人選。
最好是路謙親姑母有閨女,這樣的親上加親才是最牢固的。然而,別說二房了,連大房都尋不出合適的人選來。再往其他幾房或族親里選擇,那就是個蠻長而又艱難的過程了。
想也知道,程府之所以希望跟路謙聯姻,是為了程大少爺。起碼在程大老爺看來,他的寶貝兒子註定是要走科舉仕途的。然而,就算程府是一方巨賈,在官場上卻是沒有任何背景人脈。在這種情況下,路謙就成了最好的人選,也是唯一的人選。
可問題是,倘若隨便選了個程氏女,萬一成親後,女的更希望路謙幫她的娘家人,那程府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如此這般,人選就成了個特別大的難題。
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譬如說,選個年歲尚小的,提前過繼到程府來,在大房養出了感情後,再嫁給路謙。正好,路謙翻過年也才十五歲,清朝是崇尚晚婚的,哪怕二十歲成親都不算離譜。
這一切的前提是,路謙要回去啊!
程表哥知道他大伯父的打算,但他自個兒又是另外一番打算。甭管怎麼說,路謙都是他的親表弟,娶不娶程氏女,對他又沒太大影響的。
很快,他就做出了決斷:「那行,我索性等你徹底安頓下來後,再回去也不遲。對了,你寫封信,省得回頭我娘拽著我問東問西的。」
路謙一口答應了。
秦舉人也趁機表示自個兒想跟程表哥同行,他們雖不是一個地方的,但兩地相距不遠,起碼南下這一路上都可以同行。
「行,只要你不著急就成。對了,蔣先生呢?」
蔣先生……
他在糾結。
儘管是同款的榜上無名,但他跟路謙和秦舉人都不同。他年歲已經不輕了,中舉那會兒就已經三十好幾了,況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參加會試了。本以為這一次有把握了,誰知道會試還能臨時換了畫風。
總之,再一次落榜後,蔣先生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回去?繼續一面當縣學的先生,一面備考?
事實證明,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尤其今年會試這個情況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可以選擇的話,他更希望能留在京城,找個好點的書院,靜下心來安靜進學不說,也更容易打聽到科舉相關的消息。
其他幾人倒是看出了他的糾結,但這事兒旁人確實不方便插手,況且他們的關係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回去慢慢想吧,橫豎我表哥也要等過幾日才能走。」
蔣先生感激的看了路謙一眼,他的確需要回去認真想想,便道:「倘若我打算回去,就跟程少爺同行。若是打算留下,還請程少爺幫我帶一封家書回去。」
他們都是蔚縣人,像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程表哥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甚至他還挺希望蔣先生留在京城的,甭管怎麼說,身邊有個老鄉在,還是這種經歷過不少事情的中年人,起碼他娘能安心很多。
……也可以少念叨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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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書院的過程相當順利,路謙原本就做了不少準備工作,一發現自己落榜了,迅速擇出最合適的,當天下午就去拜訪了。
書院那邊也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聯繫到今個兒就是會試放榜的日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道房舍充足,舉人入學免束脩,若是在書院裡吃喝,則需每個月交一筆伙食費即可。
路謙答應了。
回去將情況一說,蔣先生立馬就心動了,最終決定留在京城苦讀,三年後再試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年歲不輕了,倘若下次再不中,我就去謀個微末小官,便是讓我去窮山惡水當縣丞,我也願意。」
路謙不予置否。
他的人生規劃里也沒有這一項,說白了,祖宗本人就不是一個能幹實事的人。比起放外任,路謙更適合留在京城做一些清閒的事兒,像翰林院就特別棒,最好是能像祖宗生前那般,先在翰林院待幾年,然後去國子監晃悠一圈,接下來就能成為皇子們的先生了……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得先考上進士再說。
只這般,路謙和蔣先生都連夜寫好了信,準備次日就搬去書院。至於賃的院舍,當初說好了是看會試放榜情況的,既然都落榜了,將院舍退了便是。
這些瑣事自有程表哥來操持,倒是無需路謙費心了。
結果,計劃它趕不上變化啊!
在路謙搬到了書院的第二天,程表哥就火急火燎的跑來找他。
「請帖?」
「對,是你們的主考官送來的,秦舉人也收到了。」頓了頓,程表哥強調道,「只有你和秦舉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