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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規矩來吧。」
袁霄承早就交代過,不想讓段家為難。
按說袁老太太的葬禮輪不到小輩出席,但段思容和袁霄承有婚約,作為準孫媳婦不出面有些說不過去。
也不知道怎麼安排的,遺體告別的步驟省去,段思容只需要在遺像前鞠個躬。
袁霄承站在袁葉林身後,胸口別朵白花致哀,看不出喜怒哀樂,最後謝老爺子出乎意料的來了,他是代表謝家,不為兩家不存在的姻親,只為外孫。
袁葉林有些意外,忙去請袁老爺子,他一人面對前岳父怎麼都顯得心虛。
謝老爺子來了又走,步履匆匆,段家也前後腳離開。
葬禮低調安靜,袁老太太下葬那天段思容站在袁霄承身邊,一抔黃土灑下,留下一道墓碑,照片挑的不錯,笑容和藹慈愛,但終歸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了。
要隨著客人一同離開時,袁老爺子喊住他們。
墓碑前只剩下袁家的直系親人,老爺子年紀大了,手有些抖,慢吞吞從衣兜掏出來一樣東西。
「小承,這東西,是咱們傳家的,你和思容就快結婚了,這個,送給思容行嗎?」
絲帕裹著的東西是首飾,老太太的遺物。
袁麗婷面露嫉妒神色,悄悄撞一下嫂子賀茹雲的肩膀,這東西怎麼越過兒媳婦給了孫媳婦?
賀茹雲垂著眼睛看地面,緊緊拉著女兒的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袁霄承淡淡道:「隔代傳承不合適,我們怕這個。」
袁葉林忍不住解釋:「是你奶奶去世前特意留給你們的。」
沒有沾上死氣。
「我覺得沒有必要。」
段思容充分發揮花瓶作用,不發表任何意見,這些事都讓袁霄承做主,對袁老爺子和袁葉林偶爾投來的希冀神色視若無睹。
「我們先走了。」
袁霄承微微頷首,牽著段思容的手往前。
走遠一些才覺得陽光刺眼,沒了剛才在墓碑前的陰冷,實際上他們還沒走出公墓,周圍青松環繞,一連串的墓碑,可就是感覺不一樣。
手暖一些,段思容想掙開他的手。
袁霄承側首:「現在不怕了?」
暗示她過河拆橋。
段思容乾脆不動:「現在行了吧?」
「差不多吧。」
他們距離公墓大門的位置還遠,段思容看看天看看地,終於忍不住問:「你和你媽最近還好吧?」
從前壓在身上的大山死了,謝薔菲雖然沒有露面,但肯定不平靜,聽說謝薔菲原本還不准袁霄承參加葬禮,但是謝老爺子不同意,吩咐袁霄承按時出面。
本來麼,段思容應該明哲保身不過問這件事,可這會兒忽然按捺不住好奇。
袁霄承將她神色看在眼裡,握緊她手,沉聲道:「我還行,她不太好,最近一直不去外婆家,都是何叔代她過來看望老人,她在家和謝竟軒吵架,何叔勸不住,想讓外公幫忙。」
行事作風和從前大不相同,估計是被謝竟軒的說法嚇著了。
段思容心想,如果謝薔菲心裡有氣不衝著兒子來,還會沖別人,她可不想當替死鬼。
「她現在生不著我的氣,也不會找你麻煩,你放心。」
袁霄承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凝視著她眼睛說了這麼一句。
段思容無辜的後退一步:「那說好了,咱們倆要是因為婆媳關係分手,也一定要和平點,不要鬧這麼大。」
好像無意中往傷口撒了一把鹽。
袁家和謝家還是歷史大事原因,他們兩家可沒這個矛盾,不對,也說不定。
「你說錯話了。」
「然後?」
「呸三聲。」
段思容可沒有咒自家爹媽工作出問題的意思,何況還在公墓沒出去呢,萬一呢,連忙照做,她還是個小孩子。
「童言無忌!」
袁霄承才算滿意,不過還是拉著她的手快步走出公墓。
到大門外,秘書正在路邊等著,見到他們忙過來說:「先生吩咐我送你們回去。」
袁霄承微怔:「剛通知你了?」
秘書搖頭:「不是,早上先生就吩咐了,說多備一輛車。」
像是知道他們會分開走,提前離開。
段思容心想,袁葉林對袁霄承倒是愛護,可當年的懦弱不可挽回,而今天的所作所為何嘗不是在傷害另一個人,他那現任妻子賀茹雲對他的舉動沒有任何意外和傷心,可不是早就清楚丈夫會這麼做。
坐上車後,秘書問他們去哪裡。
「新房。」
秘書安靜的不再說話。
兩人不約而同的沒有說話,如果坐的計程車,是個陌生的司機也就罷了,但這人是袁葉林心腹,必定會將現在的情形轉達,所以乾脆不說話。
到達之後,袁霄承拒絕秘書開車送他們到樓下的好意,而是停在大門口。
「我該送你回家了。」
大院離新家不遠,不行走過去還能說會兒話,段思容沒有拒絕,邊走邊聊天,袁霄承這次請了喪假在家,她也在這期間做完了畢業答辯,只等著領畢業證就能正式畢業。
「我過兩天再回,明天陪你到學校拍照?」
本來提前一周回來是想見她,沒想到碰上袁老太太的葬禮,多留一周,也不用再請一次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