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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的熱氣一點點散去,外面寒意透過絲絲縷縷的縫隙傳到裡面,段思容覺得凍的有點發抖,時間過超慢。
「你想好了?」
她問的非常鄭重,眼睛裡有亮晶晶、一閃一閃的東西。
袁霄承凝視著她,桃花眼裡浮上淡淡笑意:「不想好就來打擾你,豈不是很過分?」
段思容抬手捋了捋耳邊碎發,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又被冷風吹,她現在形象一定不怎麼樣,垂眸盯著他修長的雙手,說話聲音很小。
「我也沒有意見的,但是——」
她拉長了這個轉折。
袁霄承耐心等著:「你說。」
「——我有點怕,我不知道結婚後會變成什麼樣、該怎麼辦。」
段思容繞著手指,語氣忐忑不安,就像一頭迷茫的小鹿,無辜的很。
不過,每當犯錯需要求饒裝傻,她也是這麼糊弄父母兄姐。
袁霄承眸底滑過一抹暗光,語氣溫和如常:「和你現在的日子應該不會有太大改變,如果你覺得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就告訴我,我們和平解決。」
段思容知他一言九鼎,仍是遲疑的問:「真的?」
能過過,不行就離?
「當然。」
「那,拉鉤。」
袁霄承愣了一下,看她細細的小拇指停在眼前,也學著伸出小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段思容輕鬆了一些:「今天不會談結婚的事了吧?」
袁霄承失笑:「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
晚上不能把車開進校園,從校門口到宿舍還有一段距離。
「不用,我去傳達室找叢雯就行。」
阻止沒成功,袁霄承還是從另一邊的駕駛座下來,陪段思容走到傳達室。
「到了,你回吧。」
晚間冷風呼呼的吹,段思容只覺頭髮被吹的亂糟糟,忽然有隻手伸過來,輕輕拍拍她腦袋,手心溫暖,
抬頭看去,他笑了笑:「路上小心。」
「你也是。」
袁霄承大踏步往外走,挺拔的背影很快裹入夜色中,等到車燈也消失在黑幕中,李叢雯凍到縮著脖子來喊她。
「看什麼呢?」
「沒,你吃的什麼?」
李叢雯特開心的說:「傳達室大爺給的炒花生,你不餓麼?我今晚上餓壞了。」
不說還好,這麼一提,段思容想起他們晚飯都沒吃,當即決定回宿舍泡方便麵吃。
「你們倆說啥呢能透露不?」
「沒啥,就是口頭訂婚了。」
李叢雯悲憤的喝了一大口冷風:「你是不是想嗆死我?」
「喝點西北風增加飽腹感。」
為表公平,段思容不小心也喝了一口,好在在喝飽之前手拉手跑回了宿舍。
……
車子走在漆黑夜色中,開了窗,袁霄承靜靜聽著呼呼風聲,仿佛那些寒意不是打在他身上。
在路口拐個彎,進入大院,停在謝家門口。
袁霄承拿了鑰匙往家走,進門才發現客廳仍舊亮著鄧,謝薔菲就坐在沙發上打盹,被他回來的動靜驚醒,迷茫了一瞬間,便恢復冷靜。
「你去哪兒了?」
謝薔菲自己聽著像是追責教訓的語氣,又放輕聲音:「大晚上的,把我和安安送到家你就走了,你外婆睡前還問起你呢,跑哪兒去了。」
他們提前從晚會離開,一路上就她和謝安安討論節目,袁霄承一句話也沒說,到家只留下一句出去一趟,到現在才回來。
「和思容談些事情,您怎麼沒回去?」
袁霄承的表情再自然不過,隨手摘了軍帽,放到桌上。
謝薔菲忍不住蹙眉:「你就認準她了?」
「您覺得她哪裡不好?」
家世相當、學歷匹配,知根知底,這些謝薔菲挑不出半點毛病,可就是……
她堅持先前的想法:「她年紀太小,為人處世都不夠成熟,我怕她容易和你吵架,你工作那麼重,我想有個人好好照顧你,回家是要休息的。」
袁霄承啼笑皆非的打斷:「媽,這話您一連提了好幾次,只是我十四歲離開燕城到鄉下不也好好的活了兩年多,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再不濟還可以請保姆料理瑣事,我的工資承擔這些不是問題,您怎麼在意這種小事?」
謝薔菲語塞,提起來的那口氣又被堵了回來。
「這不是小事。」
她強調了一遍,又覺得面子掛不住,匆匆拿了提包,準備回家。
袁霄承拿起軍帽戴上:「我送您。」
從這邊到另一處大院,不過十分鐘,車子停在樓下,謝薔菲下車時猶豫了,抬眸卻見袁霄承坐在駕駛座,掠過她的目光平淡如水,關掉車門時只能從車窗看到他模糊的側臉。
「您上去吧。」
「好。」
謝薔菲沒敢去看車子如何開出大院,頭也不回的走入單元樓。
更深露重。
袁霄承回到房間,留了書桌的檯燈亮著,解了外套掛在衣帽架,他坐在桌前,對著一沓空白稿紙,無處下手。
良久過後,他放下鋼筆,和衣躺在床上。
稿紙標題只有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
段思容。
……
「阿嚏——」
段思容又打了個噴嚏,總覺得耳朵痒痒有人在背後數叨她,昨晚回宿舍吃完泡麵蒙頭就睡,結果早上起來頭重腳輕,嗓子幹得差點冒煙,無數經驗告訴她,這是不知道為什麼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