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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薛濯抬起爪子碰了碰霍君祁,霍君祁操控著笨重的新身體滾了一圈,他站起身,然後很兇地瞪了薛濯一眼,便趴在牆邊繼續自閉去了。
薛濯:……這貓脾氣看起來真差。
不過,看著那一團圓滾滾的小貓,就好像一團淺灰色的毛球,正好觸發了薛濯的某一段回憶。
……
「師兄,你看這裡有隻兔子!」一個身著寶藍色錦衣的男孩大聲喚道,他面容稚嫩,僅僅十歲,容貌就俊逸極了,唇紅齒白的,像天上跑下來的小仙童一樣,十分招人。他臉上掛著歡快的笑,性子也活潑,哪怕看到小兔子也高興地要跳起來。
他喊的那位師兄年紀也不大,今年剛過完十二歲的生辰,容貌比較小孩來說要更加堅毅些,但也十分出色,若是讓人看到一定會驚嘆好一個俊美的少年郎,哪怕穿著灰撲撲的布衣也有一種矜貴的氣質,他懷裡抱著一把劍,烏木劍鞘擦拭地十分乾淨,一點劃傷也沒有,少年平日裡就愛護的緊。
灰衣的少年正是年少的薛濯,他聽到師弟呼喊,望過去,便看見一隻灰色的小兔子正躲在石頭邊吃草,小小的,跟個毛團一樣。
師弟性子好動,看到小兔子便想過去抓,但是那石頭位置較偏,旁邊是陡峭的山坡,薛濯見狀眉頭一皺,正想制止,但男孩還是先一步爬上去。
薛濯擔心道:「師弟,快下來,那裡危險!」
男孩如願以償地抓到了小兔子,他開心地喊薛濯,正想給薛濯展示懷裡的兔子時,腳下卻一滑,整個人直接栽倒。
薛濯心一緊,腳下一點,整個人飛身過去,所幸薛濯救的及時,男孩並沒有出事,倒是薛濯接住他的時候心一急直接用自己身軀擋住,後背結實地摔到地上。
薛濯悶哼一聲,怕是回去會有淤青。
男孩嚇得眼眶都紅了,趕忙問薛濯有沒有事。
薛濯並不在意自己摔疼的背,見師弟沒事後鬆了一口氣,擺手道自己無礙。
兔子還在男孩的懷裡,縮成了一團,耳朵垂下,小小的一隻,就像一團灰色的毛球,薛濯近距離看到後,心下也有些喜歡,他想碰一下,但是小兔子卻在他即將觸碰的時候害怕地縮到師弟的懷裡。
薛濯伸出去的手一頓,然後失落地收回了手。
他忘了,從小到大,他一直都不招小動物待見,那些小動物見到他總是避如蛇蠍,會害怕他……
師弟見他失落,趕忙道:「師兄,我們回去吧,師尊要是發現我們偷溜出去又會罰我們的。」
薛濯回過神,說到師尊少年一直冷靜的俊臉不由露出些許緊張。
於是師兄弟加快時間往宗門趕回去。
回到宗門,兩人以為師尊沒有發現他們偷溜出去,正準備鬆一口氣,結果一道密音響起,是師尊的聲音。
「薛濯,薛穆,來三戒堂。」
師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聽起來好像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但薛濯知道,師尊並不冷漠,師尊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人,師尊將他帶回宗門,給他食物衣物,教他讀書寫字,還教他修習劍道,可以說,師尊是他此生最敬重最感激的人。
若是平日裡薛濯被師尊叫去,他一定會很開心,但是他剛剛才和師弟違犯禁令,私自出去,現在去毋庸置疑是要受罰的。
師弟那張嫩生生的小臉也慘白起來,顯然很害怕即將到來的懲罰。
薛濯嘆了口氣,安慰道:「沒事的,我會跟師尊說是我帶你出去玩的。」
到了三戒堂,也就是宗門懲處弟子的地方,薛濯遠遠便看見一個身著白衣,清雅出塵的男人負手而立背對著他們,男人轉身,五官清俊,氣質卓然,他墨水浸染的眸子淡淡看向他們,不怒而自威。
薛濯和薛穆同時緊張起來,薛濯低眉順目道:「師尊,是我帶師弟出去的。」
沈從墨冷冷看了薛濯一眼,聲音帶著些寒意:「薛濯,我有沒有說過,你不得出宗門一步?」
薛濯身體顫了下,他曾經想問為什麼師尊不讓他出宗門,但是師尊從沒給過他一個理由,只會更嚴厲監督他修習和功課,他被下了禁令,沒有師尊的允許不得走出宗門,而他的師弟薛穆想出去自會有人帶他出去玩……
這次薛穆想出去玩,又是撒嬌又是求情想讓他帶著出去玩,他也是好奇宗門外的風景和熱鬧,一時心動便答應了……卻不料師尊會如此生氣。
「罰你在三戒堂禁閉三天,宗規抄五十遍,可有異議?」
「弟子沒有異議,弟子領罰。」薛濯半跪在地,對這樣的處罰生不出一點反抗。
薛穆忍不住替薛濯說話:「師尊,其實是我讓師兄帶我出去的……」
沈從墨的目光落到薛穆身上,薛穆又心虛地低下了頭,他懷裡的兔子突然跳了出來,恰巧跑到了沈從墨的腳邊。
灰白的小兔子抬起頭,與清冷絕塵的沈仙師目光相對,不諳世事對上沉靜淡漠,沈從墨低頭看了會,便俯下身將小兔子抱到了懷裡。
「薛穆,將它養在你的院子裡吧,這次的事情也同樣罰你抄宗規五十遍,以後想出去讓別人帶你就行了,不可再麻煩你師兄。」
薛濯可以看得出來,師尊抱著兔子時清冷的眸子裡是柔和的,師尊對薛穆也要溫柔許多……
薛濯眸子黯淡了些,他知道的,師尊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人,但,師尊待別人卻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