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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因此有了後來虞深以為晏遲光突然消失,在客廳失魂落魄的場景。
薛濯得知虞深是為了晏遲光離開這事而傷心難過時,一股鬱氣縈繞在心間,他不明白, 憑什麼晏遲光這種人都能擁有別人關心。
從對方出現後,薛濯就明白,晏遲光跟他是一類人, 他們骨子裡的血都是一樣的, 又自私又陰毒, 同樣是生長在陰溝里的人,他又憑什麼擁有光。
薛濯一開始是討厭虞深的, 討厭這個人總是過於親昵地擁抱他,親近他,侵占他的世界,但到後來,他也漸漸地習慣了虞深的親近, 這個人的好他能看到,但他一直以為對方將他們當作寵物才對他們好的。
如果虞深知道他們都是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會不會害怕,然後將他們甩開。
但是晏遲光變回了人虞深還是繼續對他好……
晏遲光憑什麼能讓虞深這樣對待他?
薛濯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先先變回人,虞深也會像這樣對他好嗎?
應該……不會吧。
像他這樣千夫所指的人,怕是不配擁有這種溫柔……
薛濯心中發冷,在厭惡晏遲光的同時,他心底里深處壓抑著的便是醜陋的嫉妒,不平,貪婪……他對這樣的自己深惡痛絕。
虞深被小貓們打斷了思緒後,他忽然看見了玄關處晏遲光的拖鞋還在,他恍然想到了什麼,找了下之前給晏遲光買的鞋子。
不在。
虞深如夢初醒,這才想到用手機給晏遲光打電話。
過了好一會,電話遲遲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
「怎麼了?」
虞深眼角微酸,他深吸一口氣,想數落對方一頓但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一句重話,默了幾秒後,虞深嘆了聲無奈問道:「你去哪裡了,突然消失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那邊接聽的男人頓了一下,冷淡的態度儼然消散,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柔軟下來,眸底也落上一片暖光,他回道:「你很擔心我嗎?」
淡淡的語氣里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虞深恨不得直接過去抽晏遲光一頓,但他抽不過也不敢罵,他心裡低罵一聲廢話,神色緩了緩,道:「我還以為你消失了,嚇我一跳,你出去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這世界你還不熟悉,你出去幹什麼了?」
晏遲光能感覺到虞深語氣里的擔憂,他牽起唇,低聲解釋道:「我只是不想打擾你睡覺,我跟你說過我想找個工作,現在就在外面工作啊。」
虞深倒吸一口氣,不太敢相信晏遲光會找到工作,他趕忙問道:「你找的什麼工作啊?」
晏遲光作為一個黑戶,沒身份證也沒簡歷,他能找到什麼工作,虞深很擔心晏遲光被人騙了,他實在難以想像晏遲光這樣一個精明狠厲的反派boss會找到什麼工作。
晏遲光正想跟虞深解釋,那邊有人見他在打電話,忍不住大聲呵斥他。
「打電話沒完沒了了,還想不想繼續幹了!」
虞深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大聲喊話,他皺起眉,再一次問道:「你在幹什麼工作啊?」
晏遲光被催了兩聲,他只能低聲跟虞深快速解釋:「我在搬磚,等我工作結束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虞深聽到搬磚兩個字懵住,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就掛了電話。
搬磚???
臥槽!!!
另一邊的工地,這裡即將要蓋一座寫字樓,所以有不少工人在這邊幹活搬磚,晏遲光穿著一身紅色工裝,頭上戴著橙色的安全帽,哪怕造型醜陋也掩蓋不了他出類拔萃的長相以及氣場,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個霸道總裁出來體驗生活來了。
來勘察工作的王經理剛來工地,見一個工人一直在那裡打電話不工作,看了一會後他便忍不住過去訓斥對方,見那人沒搭理他還在打電話,王經理覺得面子過不去,更加生氣,便準備動手扯對方一把。
結果那背對他的男人仿佛背後有眼睛一樣,輕巧地往旁邊側過身,避開了他的手。
王經理抓了個空,不由怒火中燒,正想威脅要開掉對方,結果抬起頭卻撞進了一個深黑冰冷的眸子中。
那眼裡仿佛有著無底的深淵,而深淵之下是冰河萬里,冰河之上,有一頭兇狠嗜血的深淵巨獸潛伏其中,那巨獸有隻血紅色的眼睛,只消一眼便能讓人渾身發冷,膽戰心驚。
一絲絲寒氣從腳下升起,王經理一時間感覺到他像是被死神盯上一樣,他臉上表情僵了僵,還是旁邊的工頭喊他他才驚醒,背後已然布滿冷汗。
王經理不敢再說什麼訓斥的話,他問工頭:「這位是誰?」
他實在難以想像自己手下的工人會有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對方的氣場和樣貌都完完全全不像是個工人,哪怕說對方是老闆他也立刻相信。
工頭看了眼晏遲光,心裡叫苦不迭,趕忙給王經理解釋:「這是今天剛來的工人,叫晏遲光,這人說要應聘搬磚工人的活,剛好我們缺人便收下了。」
今早這人過來說要應聘工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有錢人想不開來吃苦的,畢竟那一身做工優質的衣服以及對方的氣場就不像是來干苦力的。
所以工頭又是奉上好茶又是委婉勸說對方搬磚有多辛苦多不適合對方,結果對方非要干,還問他一天工資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