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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水兵月丑到了所有無辜路人。
「你在6歲的時候完成第一個陸地2A,但那時候我不許你在冰上練這個,怕你的骨頭受不了,然後你朝我做鬼臉拍屁股,被你媽媽看見了,提到冰場邊揍了一頓,當時冰場裡放的音樂是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恆》,你媽媽打你屁股的節奏完美契合音樂。」
張珏的手手再次顫抖起來。
「你在7歲那年完成了2lz+2T的連跳,然後在嘗試一邊挖鼻孔一邊跳躍時摔了一跤,下巴破了個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抱著你去了醫院,縫了五針。」
明明是天賦最高的,但張珏永遠都是訓練時受傷最多的,因為天賦高和膽子大,張珏在鹿教練的印象里一直是個啥動作都敢挑戰的傻大膽。
鹿教練教了張珏整整四年,也被他氣了四年,給他收拾爛攤子四年,鹿教練這麼多年還忘不了張小玉,和張小玉是他平生教過的最皮的孩子也有關係。
如果張珏僅僅是天賦高,他只會為張珏退出花滑而遺憾,但張珏還天天調皮搗蛋,花式闖禍,所以張珏放棄花滑的時候,鹿教練不僅遺憾,內心還產生了一種「看來我不用少活幾年了」的錯覺。
沈流、張俊寶、宋城等教練要是知道鹿教練的想法,大概會握著他的手熱淚盈眶,大呼一聲知己。
而錯覺之所以是錯覺,就是因為終有一天,他和張珏還是要落在彼此的手上。
張珏捂著臉:「別說了別說了!我承認你是鹿教練了!」
經過一番自證,主要是鹿教練口齒清晰、條理分明的將張的黑歷史說出來後,張珏終於承認面前這個胖爺爺是他幼時的花滑啟蒙教練了。
鹿教練,張珏的童年陰影,為了讓他老老實實練基礎動作,無數次把張珏的耳朵都念麻,而且擁有張青燕女士授權的「他的屁股隨便揍」權利的鹿教練,大名叫鹿照升,1942年生。
鹿教練身世其實很不錯,母親出生於南洋華僑商人家庭,他也自小就被送到美國念書,並因此接觸到了跳台滑雪項目,本來前途大好,結果大二那年摔成了骨折,只好退出跳台滑雪項目,之後又進入了大學冰球隊。
冰球號稱是冰上項目最彪悍的一項,彪悍之處在於別的項目打架是犯規,冰球打架卻符合規則,各大隊伍甚至會專門招攬擅長打架的隊員進入隊伍中,然後在必要的時候,逮著對面的主力暴揍,當然了,對面負責打架的也會掩護主力順便打回來。
尤其是那種非職業聯賽,打起來更黑,而因為膚色的關係,鹿教練那時候就是隊裡負責打架的,打到三十多歲不想打了,就乾脆繼承家產,回國支援祖國的體育事業,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為國內培養了不少滑雪人才,臨近退休的時候他自覺精力下滑,就到H市開了個初級滑冰班,教一些小孩子。
張俊寶、沈流、張珏的基礎都是和這位打的,前兩者進入省隊時就以基礎好而被教練們看好,張珏皮了點,基礎沒打穩,可他的跳躍技術規範也是國際賽場公認的。
當然了,他們三個還有個共同特點,就是比較性格比較倔強,而且總會在某些需要打架的時刻展現出一股彪悍勁,估計也是受鹿教練這位前冰球執行者(冰球隊負責打架人員的稱呼)的影響。
別看張珏曾經捂著沒有門牙的嘴,和媽媽大鬧不想繼續練花滑,然後再也不來上鹿教練的課了,但那只是他8歲時候的事情,如今七、八年過去了,張珏吃完了基礎不牢的虧,也懂了鹿教練當年的苦心。
所以這對曾經的師徒聊了起來。
鹿教練和張珏感嘆:「因為你那個天賦是看得著的好,所以我那時候對你特別嚴,希望能讓你有朝一日成為世界級的選手,對一個孩子來說,這份嚴厲的確是重了。」
張珏連忙:「哪裡哪裡,其實您當年完全可以更嚴一點的,我這人的性子我自己知道,是欠揍。」
光看當年他禍害二胖的勁兒就可以知道張珏小時候真不是啥好孩子,要沒張女士提著晾衣架追著跑,憑他機靈的小腦瓜、旺盛的精力,還不曉得能闖出多少禍。
比如小學二年級那年,要不是張女士察覺的早,張珏差點就拉著二胖去水庫那邊玩水了。
順帶一提,二胖不會游泳,所以拉他去水庫玩水的死亡風險不是一般的高,張珏長大後回想都替二胖捏了把冷汗,就二胖那噸位,他要是沉下去,張珏可拉不起來。
接著張珏從鹿教練那裡得知他現在正在這家商業冰場做兼職,說白了,每天待家裡過退休的日子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出來干點活,反而精神好些。
老爺子和張珏感嘆:「我年紀越來越大,每年要參加的朋友的葬禮也越來越多,日子冷清,還不如看小孩子調調皮,可惜我現在跑不動了,也沒法追著熊孩子跑。」
曾經被追著跑的張珏真心誠意的感嘆:「您多動動是對的,人啊,就是要能吃能動才有活力。」
然後等第二天,張珏補完課就又上這來了。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在冰上主要練滑行,偶爾旋轉一下,以往張珏是右利手,所以無論滑行、旋轉、跳躍,其實都是逆時針轉圈,如今他的右腳僵得很,乾脆就換成了順時針。
嗯,也就是一個右利手,硬生生在練左利手的技能。
其實這麼玩還挺難的,張珏以往也看過順時針選手的節目,其中最厲害的一個的最高難度跳躍是3A,藝術表現力也很好,算是准一線的水平,但基本沒資格和張珏交手,而白葉冢慶子則練出了可以做兩種方向的旋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