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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上重要比賽,總是更容易出問題的。
明明和亞瑟.柯恩有的一拼,但總是在重要賽事緊張到拉肚子,並且經常炸3A的克爾森這次反而沒有失誤,他只上了四個四周,成功不說,節目編排也合理,裡面塞了滿滿的銜接,表演不拉胯,一時間居然讓他爬到了總分第一的位置。
作為新生代男單三巨頭裡年紀最大的那個,他這回居然穩住了!
就是小伙子比完下場的時候走路姿勢有點瘸,楊志遠偷偷和張珏嘀咕:「他是打了封閉上的。」
張珏:「我看出來了。」
這屆冬奧最後一組的男單里,除了千葉剛士和亞瑟兩個小年輕,其他四個都是帶封閉來的,誰叫克爾森理論上和亞瑟、千葉一輩,實則只比張珏小一個月呢?
而且這人在張珏的記憶里,在退役前開發出的最高難度的四周跳也就是4S,就這也落了一身傷,這輩子被逼的連4F都出來了,沒傷才怪。
接下來登場的是寺岡隼人,他的自由滑是舒伯特的《降G大調即興曲》,這是一首非常溫柔的曲子,搭配隼人今年的仙男風考斯騰,僅僅站在冰上,便有一股柔滑如水的質感。
從第一次在現場看到隼人的滑行開始,張珏就知道,他和舒伯特的曲子很搭。
舒伯特,1797年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三十一歲去世,他的一生並不長,留下的經典作品卻很多,鑑於這位從十七歲開始就能產出成熟的作品,說他是天才一點也不為過,所以舒伯特創作的作品中永遠充滿了天才的靈感,天然、流暢、一氣呵成。
最重要的是,這位音樂家一生貧困交加,同時終生未婚,這樣的人生在許多人看來稱不上成功如意,但他的作品,至始至終都充斥著一種溫柔的情懷。
張珏歪頭:「隼人和舒伯特,其實有點像。」
「像?你見過舒伯特嗎?」沈流滿臉愕然,不知道張珏此話何來。
張珏撓頭:「我也不知道,就是舒伯特的音樂里有一種感覺,和隼人一樣。」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張珏在說寺岡隼人是個如同舒伯特的音樂一般的男人,雖然很抽象,但絕對是在讚美對方了。
寺岡隼人比張珏大兩歲,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出生於日本神奈川,父親是商社老闆,母親是家庭主婦,父母感情一般,父親在外野花無數,但只要能拿回家生活費,母親就會當不知道,繼續過著賢妻良母的生活。
因為她沒有工作,所以即使丈夫不忠,也沒有反抗這段婚姻的能力。
父母的不和,最終讓隼人下定決心,他將來絕對不會像父親那樣用冷硬的表情傷害自己的妻子,也不會為了工作忽視自己的孩子。
他想做一個溫柔的好人,並一直為此努力,所以他會參加很多慈善商演,也願意為了啟蒙教練的期待,努力朝著最高處前進,並最終在追夢的過程中愛上花樣滑冰。
是的,他和張珏走上花滑道路的原因其實很像,最初他們都沒打算一直滑冰,張珏原本想當愛豆,而隼人希望將來做一個音樂老師,但他們滑著滑著就離不開這項運動了。
他知道自己的傷病很重,三劍客里,他是傷病最重的那個,才進成年組那幾年一直因為傷病而無法衝進頂尖選手的行列,後來難得贏過張珏一兩回,但傷病也越來越重。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滑多久,所以他要珍視自己的每次出場機會,用自己的心靈去詮釋深愛的古典樂。
而舒伯特是他最愛的音樂家,這位生活在比他早了一百九十多年前的奧地利人,不管經歷什麼,他都保持了一顆溫柔的心,聽多了舒伯特的作品,他也仿佛也藉此與生活在遙遠時光的對方產生了交流。
那一定是個善良且才華橫溢的人,在少年時代,寺岡隼人就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這一次,他要用滑冰,再次去觸碰舒伯特的靈魂。
由於傷病的拖累,寺岡隼人的極限就是五個四周的自由滑,再多他也不行了,在節目結束的那一刻,他跪在冰上大口喘氣,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冰面,他低著頭,發現自己的手掌下就是奧運五環。
隼人稀罕的摸了摸其中的紅環,擦了擦眼睛,站起來對觀眾席鞠躬。
他完成了自己理想中的作品,無論這場比賽的結果如何,他已經無憾了。
當前的自由滑世界紀錄是由俄羅斯選手伊利亞保持的224.13分,而在分數出來後,全場一片譁然,因為隼人打破了伊利亞的紀錄。
他拿到了224.66分!加上短節目的113.9分,他的總分是338.56,距離張珏保持的總分紀錄339.68也只差了1.02分。
如此高的分數,讓寺岡隼人立刻站在了足以爭奪冠軍的位置上,他滿頭大汗,不斷的對森樹美教練、對鏡頭鞠躬,嘴裡說著謝謝。
能夠走到今天,真的非常感謝教練的指導,還有冰迷們的支持,隼人是個知道感恩的人,他感激著所有人。
與此同時,張珏也踏上了冰面,他的左小腿和右邊的胯骨都因為注射封閉而麻掉了,但沒有了傷病帶來的疼痛感,加上比賽開始前吃下的止痛藥,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進入了偽.滿血狀態。
他穿著黑色的連體考斯騰,金線繡成的玫瑰紋路包裹著他,使他看起來奢華而美艷,如瀑黑髮被紮成高馬尾,整個人美得極具攻擊性,妖嬈又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