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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跳3A雖然還是高,但落冰也挺穩定的,這讓這個賽季一看張珏蹦3A就心裡咯噔一下的人們內心都鬆了口氣。
冰上的少年跳接蹲轉、側身蹲轉、接著直接來了個單足提刀貝爾曼,場上響起一陣驚嘆聲。
貝爾曼吃柔韌,單手更是如此,許多年紀大了的女單為了讓血條下滑慢一天,都會自覺封印貝爾曼,作為一個二十歲以上的男單,張珏在冬奧賽場上這個動作也是夠勇了。
而且他也不是單純為了疊難度才加上貝爾曼,不論是跳躍還是旋轉、步法,他的每個動作都契合著音樂。
《阿蘭胡埃茲協奏曲》本就是創作者華金結合自己的人生經歷創作的曲子,雖然是盲人,但他有一個非常深愛的妻子,那便是李斯特的嫡傳弟子,名為維多利亞。
他們在音樂學院相識,彼時華金還不是音樂大師時,維多利亞卻毅然與這位盲人相愛、結婚,婚後,他們一起乘坐列車到了位於西班牙中部的阿蘭胡埃茲度蜜月,那是見證他們愛情的地方。
後來戰火燃起,他們一起度過了非常困苦的日子,華金也開始了《阿蘭胡埃茲協奏曲》的創作,然而在1939年,維多利亞懷著孩子生了重病,醫生告訴華金,大人小孩可能都保不住。
為了給妻子治病已經一貧如洗的華金沉默著回到家裡,寫下了《阿蘭胡埃茲協奏曲》第二樂章的開頭部分。
後來華金賣掉了鋼琴,維多利亞也掙扎著從病痛中活了下來,那個腹中的胎兒卻再也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了。
直到1940年的12月,《阿蘭胡埃茲協奏曲》在加泰隆尼亞宮進行了首演,這首不朽的名曲一經面世,便震動了世界,華金的命運也從此改變。
這個看不見光的人的命運終於被陽光照耀,而他的太陽維多利亞,也會一直陪著他。
張珏創作這個節目時,想著的人就是秦雪君,那雙清冷而獨特的灰眼睛永遠銘刻於他的腦海中,為他帶來無盡的美夢。
現在張珏可以無比肯定的說,他將會和秦雪君在一起過完這一生,而且他會全力以赴的讓阿雪幸福,他有這樣的信心和覺悟,也堅信無論將來遇到怎樣的令人悲傷難過的事情,只要和阿雪在一起,他都會鼓起勇氣度過。
但是前世的雪君呢?在失去了視力後,他將無法再為自己深愛的醫學事業奉獻,是否還會有人如張珏愛著雪君一樣愛著他?雪君的父母與他感情淡薄,秦堂老爺子和米婭奶奶的年紀也大了,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不會孤身一人?
張珏對於喜歡的人是有獨占欲的,他當然希望無論在哪個世界,秦雪君都能只屬於張珏一人,但他也發自內心的祈禱,希望太陽能一直眷顧雪君的視力,希望無論在哪個時空,雪君都可以繼續追逐夢想,可以找到心愛的人。
同一首曲子,一百個人去聽也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感受,而張珏透過這首曲子感受到的是愛,《阿蘭胡埃茲協奏曲》是因愛而生的曲子,就算有一天歲月黃昏,他們的生命隨時間化灰,只要想到曾與這樣的人一同感受過時光流逝,那麼死亡似乎也不再可怕。
這一刻,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明白,張珏滑的是愛情,他的動作如此優美瀟灑,讓人聯想到地中海走出一位王子,他靠在海邊的綠樹下,在昏黃的陽光下擁抱自己的愛人。
好的表演就像是展現舞者的靈魂,張珏做到了。
國內,秦雪君才做完一台10個小時的手術,坐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喘氣,手裡拿著手機,裡面是張珏滑冰的身影。
旁邊的副手疑惑道:「秦醫生,您……是眼睛不舒服嗎?」
秦雪君笑起來,他低頭擦了擦眼睛:「沒有,只是看到了足以打動人心的好節目。」
其他人聞言都圍過來。
「是什麼節目啊?音樂會嗎?」
「聽起來是古典樂啊,《阿蘭胡埃茲協奏曲》對不對?」
秦雪君滿臉驕傲的說道:「是花樣滑冰,我看的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花樣滑冰運動員,我們花滑國家隊的隊長張珏在平昌奧運賽場上的節目,他滑得可好了。」
醫生里也不乏冰迷,其中一人就驚喜道:「呀,是張隊啊!我之前實習的時候跟的是柴主任,他說張隊訓練量大,關節磨損也不輕,我還擔心呢,看來他這次狀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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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表演結束時,所有人都確定,今天的短節目第一,一定會屬於張珏!
張珏下場時,教練們遞給他外套的毛巾,張珏喘著氣穿衣服、戴刀套、用毛巾擦汗,走到屬於中國隊的休息區,隊友們紛紛舉著國旗為他歡呼。
徐綽這種註定上不了個人賽領獎台,只能拼一拼團體賽的運動員更是明白張珏為他們付出了什麼。
她對張珏露出燦爛的笑:「隊長,謝謝你!」
張珏和她擊掌:「接下來就交給你們的了,之後我會好好給你們加油的。」
說話間,張珏的分數出來了。
115.88。
這已經是無限接近於張珏自己的短節目世界紀錄116.03的高分了,張珏在這個節目中完成了非常高質量的表演。
這位當之無愧的花滑無冕之王自上個賽季開始,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丟了世錦賽金牌,這賽季又丟了總決賽金牌,這也讓他一度背負了「明明是國內賺得最多的運動員卻成績不是最輝煌」的名聲,在網絡上被各種酸雞以及黑子、跟風黑狠狠的抨擊,連帶著反擊不實言論的魚苗都被打入「腦殘粉」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