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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爺子並不想干涉虞時茵的交友,但陸千和真正的模樣和他表現出來的太不一樣了,他心機深沉,做的每件事都帶著目的,更別說是對虞時茵這樣利用價值高的。在傅老爺子看來,陸千和接近虞時茵就是為了她的能力,畢竟他就是靠著虞時茵治好了這條腿。
做為爺爺,他要在虞時茵徹底被陸千和迷惑前滾出她的世界。
陸千和眸光微微一滯,他仿佛沒有察覺傅老爺子的厭惡,態度依舊謙遜地解釋:「我沒有欺騙她。」哪怕最初他存著利用的心思接近她時,也沒想過欺騙她。
他說得真誠,然而傅老爺子油鹽不進,他用力地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瞪著他惡聲惡氣道:「你是說不通了是不是?那我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陸千和,你配不上我家時茵,先不說你心思多為人不討喜,就是你那破事一大堆的陸家都入不了我的眼。」
門外的虞時茵蹙了下眉。
她一直知道陸千和家境複雜,因為家庭原因導致他做事想地多,心機比別人深,她以為只有自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沒曾想傅老爺子也知道,竟然還這麼直接地揭開了他的面具,溫和疏離是他的面具,也是他的保護色。
她強忍下想要推開這扇門的衝動,安靜地現在門外。
透過門縫,她看到陸千和手指微動,不經意地摩挲著他的褲縫。碎發折成凌厲的碎影,襯得他眼神忽明忽暗。
沒等他開口,傅老爺子又道:「不妨告訴你,雲鄴那樣的表里如一的男人才是時茵的最佳選擇,而且我們對雲家知根知底,一點也不用擔心時茵受欺負。」
「您也說了,時茵還沒有成年,您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早了些?」陸千和口吻淡淡,語氣中微不可見的危險。
傅老爺子冷哼一聲,對他突然變化的態度視而不見:「就算再過幾年我也是這句話,打時茵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們傅家就和雲家定下過娃娃親,時茵失蹤後雖然沒人提起這件事,但這個娃娃親並沒有作廢。而且雲鄴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長地不比你差,時茵既然願意救他,以後喜歡上他……」
話沒說完,只聽陸千和突然嗤了聲:「那我不介意讓他再睡幾年。」
「你說什麼?!」傅老爺子猛地蹙眉,眸光深沉。
「我不可能把時茵讓給他。」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淡的像一縷煙,然而話語裡的認真根本騙不了人。
傅老爺子臉色難看,他用力地用拐杖杵地,下一秒氣不過地舉了起來。
陸千和面色平靜地看著他,不閃不躲。
就在拐杖要落在陸千和肩頭時,門突然被人敲響。
房裡的兩人同時一愣。
伴隨著敲門聲而來的是虞時茵的輕和的聲音:「爺爺,你在裡面嗎?雲老爺子讓您過去一趟。」
門被推開,傅老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拐杖收了回來,他轉身看著門在面色如常的虞時茵,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略心虛地道:「他找我幹什麼?」
虞時茵搖了搖頭,半真半假地回:「您去問問就知道了。」
傅老爺子這才理理衣服往外走,走之前還瞪了陸千和一眼,讓他封口的警告意味分明。
雲老爺子正在三樓的茶室里品茶,剛輕抿了一嘍,房間門便被人重重的打開。
「我忙正事呢!你讓時茵找我幹什麼!」傅老爺子氣得胸膛鼓鼓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豬隊友。
雲老爺子手捧茶盞,一臉懵逼地看向門口:「我沒找你,我一個人樂得自在的找你干什……」
話說到一半,兩人同時回過神來,特別是傅老爺子,身子都差點晃了晃。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地瞪著雲老爺子,像他認證道:「時茵她,騙我?」
雲老爺子小心地把茶盞放回去,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反正我是沒讓她找你。」
傅老爺子一臉死灰,頹廢地走到雲老爺子身邊,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
「完了。」他聲音愈發蒼老,帶著點慌:「時茵肯定聽到了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她會生氣的吧……」他很不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裡面的茶水後嘆了一聲:「我就是想讓那小子知難而退,現在好了,時茵肯定要覺得我多管閒事。」
雲老爺子心疼地看著空下來的茶杯,想了想到底沒再出聲打擊他。
陸千和這人確實複雜,如果是他他也不想自己的孫女和一個情緒都不怎麼外露的人多接觸,但是有一句話沒說錯,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看陸千和心機深,當他有軟肋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
……
二樓書房,陸千和的心慌到極致反倒冷靜下來,他看著面色有些不愉的虞時茵,溫和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躲開?」她仰首看著他,很不認同他剛剛任憑處置的態度,聲音都帶了點不滿:「那根拐杖是實木的。」打到肩上,不殘也得傷。
果然,她都聽到了。
一股名為害怕的情緒從心底蔓延,一點一點吞噬他的思緒。她會不會覺得他陰暗?她會不會想要逃離他這樣的人?
「你都聽到了?」陸千和手腳發涼,他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般垂著頭,嗓音沙啞:「我說錯了話,他生氣是應該的。」
虞時茵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她的眼底沒有一點厭惡,陸千和甚至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