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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席,您說的,都是我們這裡的人嗎?」劉思美顫著唇說,「我是有一天很早去了他房間,可我就拿了個車鑰匙,很快就出來了,不至於被說成那樣吧?」
呂副主席看了她一眼,重新坐了回去,只是臉色依然難看:「我剛剛問了人,說是因為收到了好幾封關於他的匿名舉報信,跟國外勾結是最嚴重的一項,還有關於他個人作風的,說他勾引團里的女學生,芭蕾組幾個就不說了,還有其他的……」
呂副主席說不下去了,他的鼻尖泛著紅,神色怔怔。
沒有人出聲打擾他,等他平復了情緒,說:「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不是你們能插手的。你們好好跳舞,別再惹事就行了,顏老師這邊我會想辦法。」
「副主席,我去找市長有用嗎?」這種時候,沈嬌寧沒再瞞著自己有關係,甚至如果有用的話,她都願意去請沈首長幫忙。
呂副主席搖搖頭:「革委會是獨立部門,他們要是想,甚至連市長也能帶走。你別想了,你爸主管北方,我們南方他能幫得上的也有限,都回去吧。」
大家只好先走了。
沈嬌寧卻從呂副主席的話里想到,沈首長管北方,所以不太能幫忙,意思是主管南方的人就能幫得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書里似乎提過一句,南顧北沈,沈首長是北方的,南方的是顧首長,顧之晏的父親。
可是顧之晏現在根本不在,她聯繫不上顧首長。或許她可以打電話問問沈首長,怎麼才能聯繫到顧首長?
沈嬌寧扣著指甲,飛快地思考著。
顏老師被帶走了,大家也沒心情回宿舍,一起在排練室坐著。
大家都在一起,心裡多少互相有個慰藉。
「你們說,是誰心裡這麼惡毒,居然去匿名舉報顏老師?」賀平惠打破沉默。
「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我們這裡的幾個人。」薛佳文道。
賀平惠:「顏老師這麼好,要是我們這裡面的人去舉報,他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我詛咒他每逢上台摔斷腿。」
沈嬌寧想了想,猶豫著開口:「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古典舞系的啊?」
賀平惠惡狠狠道:「肯定是他們!一天到晚跟我們過不去,除了他們也想不到別人了。」
「我的意思是,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大家在文工團都領一樣的工資,正常來說大家按節目單演出就好了,古典舞為什麼要這麼排斥我們呢?他們排舞劇,更多的應該也是領導想做出成績,下面的人受益反而沒那麼大,怎麼排個舞劇就像跟我們不共戴天似的?」
沈嬌寧來得晚,很多這裡的情況她都不清楚:「而且他們排舞劇,就算不瞞著我們,那種質量的舞劇肯定也會被領導拿著往上推,那幹嘛要單瞞著我們呢?還是兩邊歷來就有過節?」
她問完,大家沉默了很久。
最後還是焦夢玉說:「以前古典舞和芭蕾的關係根本沒那麼糟,甚至因為顏老師長得好看,經常有女演員來我們這邊偷看,一來二去,大家反而混熟了。好像是從那邊換了一個老師開始,要求嚴起來了,不讓他們過來看了。」
「對,是半年前,那邊換成了現在的李老師,團里的氣氛才變了,以前不管什麼組的,大家都挺融洽。」劉思美說。
沈嬌寧微微蜷起手指,想起那個看起來比顏老師還小一點的男人:「李老師?就是上次跟戴文山一起在呂副主席辦公室那個人嗎?」
「就是她。思美,嬌寧,你們不知道,他跟主任兩個人真是太壞了。那天在東望鎮,你們倆不見了,顏老師就說要讓人去找你們,他們還攔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呂副主席發話,才聯繫了鎮長派人去找你們的!」
沈嬌寧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思路一點點清晰起來:「這個主任和李老師,有什麼關係嗎?主任以前對芭蕾是什麼態度?」
「沒聽說有什麼關係。主任以前也就是隨便乾乾活就能拿工資,節目單一年都不用變一次,要改就是換個節目名,他才懶得管芭蕾怎麼樣呢。」薛佳文說完,忽然反應過來,「對啊,主任怎麼突然就這麼幫著古典舞那邊了,這肯定不正常啊。」
沈嬌寧點點頭:「目前看來,最有可能就是這個李老師搞得鬼,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顏老師有私仇。」
賀平惠站起來,暴躁地走來走去:「肯定就是這樣!氣死我了,到底怎麼才能讓顏老師回來啊!」她踱來踱去,走了好一會兒,忽然停下來,「你們說,要是我們也寫這個李老師的舉報信怎麼樣?他怎麼對我們顏老師的,我們就怎麼對他!」
沈嬌寧哭笑不得:「我剛剛那些只是猜測,也沒有什麼根據。」
「平惠,別那麼激動。」劉思美說,「等一下我們先去跟各自熟悉的古典舞成員那裡套套消息,看看這個李老師和主任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要是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們就寫舉報信!」
這是他們現在唯一想到的辦法,說干就干,當下都散開,各自去找古典舞的人。
沈嬌寧只認識惠倩和周峻,她去找了惠倩。她剛剛似乎看到,惠倩也是哭了的,可見她是真的捨不得顏老師被帶走。
這樣的話,應該比較會願意跟她說吧。
她還記得惠倩跟她說過她住402,直接過去敲了她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