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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沒有。
他只是按著她的肩,啞聲問:「你那個舞團,可以演出回來就辦嗎?」
沈嬌寧愣了,這種時候,這人還跟自己說什麼舞團!
方才的氣氛太曖昧,她的大腦有些缺氧,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說過,要等自己辦好舞團再結婚……
顧之晏見她不說話,啞啞地帶著委屈:「沈同志,你得對我負責吧?」
解開了一顆軍裝扣子的顧團長,眼角微紅,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格外撩人。
沈嬌寧伸出手,想把他那顆扣子重新扣好,但因為緊張,好機會兒也沒給他扣上。
顧之晏終於受不了了,握住她一直撩撥自己的小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後強迫自己轉過頭,去看窗外的春光。平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發動汽車。
「現在我們扯平了。回家。」
沈嬌寧收回手,心裡慌得像有一頭小鹿在撞,臉色紅紅的,等到了他家樓下也沒好轉。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只是輕輕碰了碰手指,怎麼自己就恨不得立刻去排練室跳個一天呢?
那在電影院裡,自己直接……他又是什麼感受?
她似乎有點明白顧之晏為什麼開車兜了那麼久的圈子。
沈嬌寧這個樣子不好意思上去見顧奶奶,拜託顧之晏上去拿下來,下次再來拜訪。
她獨自呆在車上的這段時間,仔細考慮了一下她跟顧之晏的關係。
他比自己大九歲,今年已經二十八了,能答應自己先辦舞團,是因為他對自己好,可是私人舞團並沒有那麼容易辦,比如京市現在那個舞團,它的前身是舞蹈學校,還有一個專門的劇院作為支撐。
她要自己辦,首先要等時局開放,資金方面或許可以用母親留下的小金庫解決,可人才也是問題。舞團不僅需要舞蹈人才,也需要自己的樂隊,這些都需要時間慢慢籌辦。
顧之晏很快拿下來一包東西,沈嬌寧看了看,裡面還有干荷葉。
「現在還沒到夏天,只有去年留下的荷葉,但效果一樣。」顧之晏說著,突然想起來,「你喝過的。」
「我喝過?是雙彩縣的時候,那杯荷葉茶嗎?」
「對,當時奶奶說天熱容易中暑,非要我帶上,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沈嬌寧道:「確實,幫了我大忙,不然那天我恐怕連走進排練室的力氣都沒有。」別提還要跳出標準到令人驚艷的動作。
她把一袋東西收好,路上冷靜地說:「我考慮了一下,收回之前的話,不一定非要等舞團成立。」
她說:「我覺得,這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不應該去附加外在條件,之前是我考慮不足。」她當時覺得,有一個自己的舞團,會更有安全感,可以有勇氣去嘗試一下婚姻。
但這個人是顧之晏,她又想,是不是沒有這樣的必要。不管早晚,其實她都已經決定要跟他在一起了。
結婚的勇氣,更應該是由感情和彼此信任建立的。他願意對自己好,她也就不捨得他等自己那麼久。
顧之晏道:「我們等你演出回來再討論這個問題?今天我們都不太冷靜,先好好準備出國演出,等你從國外回來,再認真探討。」
「好。」
……
沈嬌寧抱著東西,先去找了季老師。
季玉蘭看到她給自己送東西,連聲感謝:「你這孩子,還給我送這些,放心吧,我沒事兒,上次聽你說了之後我就好多了。東西我就收下了,每天喝。」
其實並沒有。
她依然很擔心,這不是他們舞劇質量好不好的問題,她覺得國外也許根本接受不了他們這種形式的芭蕾,任何一部國內芭蕾出去演出,都有可能遭到冷遇。
但她再也不會跟任何一個人透露自己的擔心,她不願意自己反而給沈嬌寧拖後腿。
沈嬌寧放下東西,又跟季老師聊了兩句,就去了排練室。
出國演出是當務之急,她不敢大意。
……
文工團原本要出去拉練,今年一切給出國演出讓位,他們的拉練也被取消了,就留在部隊認真練舞。
戰士們在戰場上,是保衛祖國,文藝兵出國演出,也一樣是為國爭光。
越臨近出國的時間,大家就越認真。拉練都能取消,個人的事情更是往後排。
沈嬌寧從上次看電影回來後,一直到出國前夕,都沒有再見過顧之晏。
不是不想他,只是逼著自己不能去想。她跟汪部長做下保證的時候,就跟自己說,絕對不能失敗,她不允許自己被其他事情影響分神。
她自己不能失敗,他們所代表的國家更不能失敗。
這期間,她還收到了沈鴻煊寄過來的一封信。
上一次舉報沈依依之後,她是真的放下了,對沈首長的那些情緒消散了不少,現在收到信也沒有什麼波瀾。
不過未免沈首長又寫了什麼令她生氣的事,她忍住了沒看,把信收了起來,準備等演出回來再說。
終於到了要出國的這一天,所有人列好隊伍,整裝出發。
沈嬌寧不經意地一回頭,發現顧之晏也在隨行隊伍當中。
這次要出國,所有人都穿了便裝,但顧之晏就算不穿軍裝,也一樣好看。
元靜竹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你這幾天忙瘋了,就知道你沒空管舞劇以為的事情,是不是沒想到他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