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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那個安全的隱蔽地,往回跑,也不知道在找什麼,最後終於找到了,才握在手裡。這時,一顆手.榴.彈過來,卻是對著他方才躲的那個小土包去的,炸開,小土包瞬間化為平地。
顧之晏因為跑回去找東西,離得遠,容易跑開,躲過一劫。
這一天,是他入伍十幾年,頭一次受到批評。
批評他的人正是他的父親顧開濟:「在戰場上分心,你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嗎!等回去你給我好好反省!」
顧之晏緊緊捏著那墜紅珠子的三帝錢,沉默不語。
王立國為他說話:「首長,這結果不是好的嗎?團長要不是提前跑開了,這會兒指不定傷得多嚴重,沒命也是有可能的,多虧他提前跑開了啊。」
指揮員也道:「就是,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團長從來沒擅自離開過遮掩物,第一次跑開就躲過一劫,不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嘛。」
反正他是真心覺得團長運氣好,一般人是沒了遮掩會被打中受傷,團長卻偏偏因此沒受傷,除了運氣好,他想不出別的詞來。
團長今天突然離開遮掩物,卻正好躲過一劫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
其他人都以為他真的是生死關頭,突然福至心靈,只有程佑知道不是。
今晚程佑要出去偵察,臨行前跑到顧之晏這裡,對他說:「團長,等這次回去,你和沈家妹妹快些辦酒席吧。是不是她的照片掉出來了,你跑回去撿?」
照片輕,貼在口袋裡不容易掉出來,顧之晏攤開手掌,把三帝錢給他看。
「嘿,挺漂亮。」程佑先是隨意誇了一句,看了看,忽然瞪大眼睛,「等等,這個銅錢我怎麼這麼眼熟,跟我買來那個除夕銅錢一模一樣?咱們部隊突然三年除夕沒有出銅錢,該不會都被你悄摸兒地藏起來了吧?」
「她吃出來的,編起來送我的禮物。」
程佑便打趣他:「原來是為這個跑開啊,跑得巧,跑得妙!咱們部隊的護身符,名不虛傳!」
他說完就差不多到時間了,要去兇險的敵營偵察,也不見緊張,嘻嘻哈哈地跟顧之晏告別,就要帶著幾名偵察兵隱入夜色。
顧之晏不得不囑咐他:「你小心些!」
「知道了!」
他輕鬆地應下,和平時沒什麼區別,轉身踏入黑暗。
……
一個月後,戰事告捷,敵人全部撤出邊境,自衛戰大獲成功。
部隊還沒回來,省長知道南方芭蕾舞團在排關於戰爭的舞劇,邀請他們到省會歌舞劇院演出一場,慶祝戰爭勝利。
沈嬌寧聽說戰爭獲勝,雖然不知道顧之晏那邊怎麼樣,依然答應前往。
這一天,省會歌舞劇院在門口掛了南方芭蕾舞團的名字,舞劇名為《玫瑰與我的祖國》。
沈嬌寧1973年和曹麗共同演出《白毛女》合照、以及演出《女兒》時被觀眾強烈要求的大合照仍掛在省會歌舞劇院最顯眼的地方,每一個走進劇院的人都能看到。
賀平惠作為舞團成員跟沈嬌寧一起走進劇院時,看到那張合照,忍不住說:「他們這是要掛到什麼時候啊?」
翟小凡不明所以:「一直掛著不好嗎,多光榮啊!」
「主要是我那會兒頭髮都被擠亂了,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演出完觀眾全湧上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頭髮亂了,還在那傻樂呢。」賀平惠一提起來就頗為懊悔。
結果因為她這一句話,南方芭蕾舞團好些人都特意湊過去看那張合照,要找亂著頭髮的賀平惠。
賀平惠更後悔了,直呼早知道不跟他們說。
不過翟小凡他們看完回來,告訴她:「沒事兒,我去看了,你不怎麼明顯,寧姐確實一眼就能看到,你那個我得找一會兒才能找到,你自己不說,一般都不會去注意你。」
賀平惠比了個手勢,表示她以後絕對閉好嘴巴,誰也不告訴。
沈嬌寧見他們玩得差不多了,讓他們收心開始準備演出。
「這部舞劇我們排練的時間短,同時還在演出其他劇目,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但是今晚我們不能出岔子,戰士們在前線取得了勝利,我們在後方,提前給他們慶祝,也讓百姓知道戰士們的貢獻!」
成員們激情地齊聲應是,看著竟有幾分文藝兵的風采。
沈嬌寧知道管理一個團隊不能只嚴厲,也要給甜頭,她說:「今天是來免費演出,但要是演出好了,我自己給你們發獎勵!」
「團長,不用!」
「我們不用獎勵!」
「演出好是我們的責任。」
大家紛紛出聲。
「要的要的,你們別嫌少就行,快去換衣服吧。」
鼓勵好舞者們,沈嬌寧又去跟舞美核對情況,道具和燈光向她保證了舞台情況不會出錯,她又親自檢查了地上鋪的道具、舞台底幕等,確實無誤,這才自己去換衣服化妝。
她今天要跳一個美麗的小姑娘,盤發有些複雜,自己不好操作,翟小凡替她梳。結果又梳了一手的頭髮。
翟小凡知道這些事團長不願意讓其他人擔心,怕影響舞團的人心穩定,自己揉了頭髮扔進垃圾桶,趁沒人注意時低聲問她:「寧姐,不是說吃了藥能睡了嗎,痘也不長了,怎麼還在掉頭髮?」
「可能是換季吧,我頭髮多,掉一些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