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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還是不想去見沈首長,他先前寄給自己那封信還沒來得及看,不知道寫了什麼,也許就是說他這次被調查的事。
她嘆息一聲,但並不後悔,何況他最終也保住了軍職。
離開京市前,她又去了一趟存放保險柜的銀行,拿出了滬市那套小別墅的鑰匙,帶著鑰匙回了省會。
這次回去的火車上,她一邊看窗外的風景,一邊吃顧之晏給她的巧克力。不愧是倫敦著名的牌子,口感醇厚,入口香甜,加上汪部長答應跟林業部說要重視林木,這次一路上的心情還算不錯。
……
到了文工團,其他文藝兵已經開始休假。
這次出國實在不算輕省,又是飛機又是火車的,好多人身體不太吃得消,便乾脆放了他們幾天假期。
沈嬌寧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沈首長之前寄過來的那封信。
當時怕他寫一些無稽之談,一看之下又把自己氣到,影響練功的心情,乾脆放著還沒看。現在重要的事情都忙完了,她撕開信封,坐在床上好好慢悠悠地看信。
這次的信件內容,卻不是沈首長一貫的作風,沒有了以往的強硬,反而放軟語氣,像個坐在窗前的滄桑老人。
他說,沈依依已經被部隊開除了,他原本也會受到嚴厲處罰,幸好有老朋友出面保住了他,就是之晏的父親。顧開濟念著童梅當年撫養過顧之晏的恩情,在他受難時出手相助。
沈嬌寧心情複雜,有點梗得慌,懷疑是路上吃多了巧克力,胃裡反酸,揉了揉肚子,躺下來繼續看信。
「其實我知道那封舉報信是你寫的,就跟開濟說,我走關係是真的,接受處分也並不冤枉。當了那麼多年軍人,現在退下來也沒有什麼。你也大了,自己就能過得很好,除了還沒看到你結婚生子,我在世界上已經了無牽掛。」
「但是開濟勸我說,就是因為你出息,我才更不能拖你後腿,否則大家知道你有一個受處分的父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讓你去國慶晚宴那樣的場合演出。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有道理,先保住職位,等過兩年再慢慢往下退,儘可能不讓這些事對你產生影響。」
「對了,那天晚宴你顧叔叔也在,他很喜歡你,你若是實在不想跟之晏結婚,是否願意認個乾親?」
一頁看完,她拿出下一張信紙,翻了個身繼續看。
「我跟姜玉玲也已經解除了婚姻關係,在她帶著沈依依走之前,我先讓沈依依去改了姓。其實當年我並沒有想過要她隨自己姓,說起來還是她們自己提的,起初我讓她隨母姓姜,她自己不願意,說別人知道了總會問她為什麼跟媽媽姓,如今終於改姓了姜。」
「沈聰歸我帶,這個孩子雖然是意外,但也不能就此不管。我才發現他似乎很怕沈依依。」這裡的沈被他划去了,在旁邊寫了個姜,「他後來又跟我說了一次,說那天你寄影評回家,把姜玉玲嚇得直哭。唉,總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沈嬌寧挑了挑眉,居然還有這件事,要不是沈鴻煊這次在信里寫,她還不知道呢。原本想著,最多讓她們母女生氣,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嚇哭?
也許是虧心事做多了吧。【工 仲 呺:nmbooks】
「我也不明白,姜玉玲怎麼變成了這樣。以前你媽媽很照顧她,她的眼光向來很準,我想著這人一定不會差……終究是我錯了,我沒有想到人是會變的,在這件事上,我錯得徹底,我不該娶任何人,如今我既愧對你媽媽,也愧對你。」
……
沈嬌寧看完信,內心無甚波瀾,平靜地把信紙裝回信封放起來,除了吃多了巧克力有點反胃,沒什麼別的感覺。
沈鴻煊的信,看看就好,不用太真情實感。說什麼除了沒看到她結婚生子,別的已經了無牽掛,沈聰不是歸他帶了嗎,他還不是要把沈聰養大?
對於顧之晏父親幫他的事,她倒不是很介意。
那是上一輩的恩情,她無權插手。在外人看來,童梅已經去世,要報童梅的恩,要麼幫她,要麼幫沈鴻煊。之前顧叔叔幫助自己也很痛快,更別提他和沈鴻煊本身也是戰友,出手拉一把老戰友很正常。
沈嬌寧沒有回信的念頭,也不打算再做些什麼。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那一封舉報信投進信箱,她跟這一家子的恩怨糾葛便到此為止,從此他們過得是好是壞,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她隨手把信丟進行李最底層,順便也把這些人從腦子裡移出去,開始在文工團難得的假期。
***
此時已經是六月初,倫敦是溫帶海洋性氣候,在那裡沒人覺得熱,一回來便感覺到夏天來了。
既然是休假,也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何況他們出國大半個月,心確實有些野了,元靜竹就在宿舍里穿著從倫敦買的熱褲,露出一雙白生生的大長腿,走來走去。
「寧寧,你不是說回來就要放鬆的嗎?結果真的休假了,你怎麼還窩在宿舍寫東西呀?」她纏著沈嬌寧說,「就陪我出去逛街嘛,就半天,行不行?」
沈嬌寧放下筆:「你不是在倫敦都把錢花完了嗎,還逛街?」
「嘿嘿,我爹又給我了。」回頭看了一下溫慧月和黃盼香沒注意,又用口型告訴她,「程佑也給我啦。」
沈嬌寧突然就覺得,像元靜竹這樣的性子,一生都會很幸福。她曾經跟自己說,她在家有爹媽,以後結婚了,程佑早就說過以後工資全給她,而且她自己也享受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