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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小裙子風一吹就能吹起來似的,他怕對面酒店的房客能看到這邊。
沈嬌寧氣呼呼地坐在床上:「什麼事非要今天過來?」
「也不是非要今天說,只是看到你的燈還亮著,就想趁早告訴你。之前溫莎主編的話我都聽見了,翻譯那邊已經處理妥當,他不會說出去的,你別擔心。」
她剛剛確實擔心著這個,聽到不用再顧慮翻譯那邊會說出去,心情好了一些。
顧之晏道:「就是想說這個,還有把這個給你。」是一盒小小的巧克力,「據說來這裡,不能不去這家店吃巧克力,本來想等你們演出結束帶你去吃,沒想到那麼快就要回去,只能給你買了一盒,嘗嘗味道。」
「那你也不能翻陽台啊。」她沒那麼生氣了,聽上去倒像在撒嬌。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作者就是英國人,裡面有一幕是羅密歐站在朱麗葉的陽台下,雙目相望。我覺得那是因為羅密歐身手不夠好,不然就能直接翻上去了。」
居然還能有這種理解?
沈嬌寧輕輕吸了口氣:「人家那叫浪漫,你懂嗎?朱麗葉在陽台上自言自語,人家穿得多漂亮呀,哪像我,穿個睡衣?他們就是有距離,所以才產生了美,明白嗎,顧團長?」
「你穿睡衣也很漂亮。」顧之晏知道她最近穿的衣服都是在這兒買的,國內買不到,這條睡裙想來也是,「別的衣服穿就穿了,你這裙子不是不好看,就是太露,我怕你這麼穿會有危險,換條裙子吧。」
「只在晚上穿,哪有什麼危險。」
「就是晚上才危險,那陽台這麼好爬,萬一其他人進來呢?」
沈嬌寧站起來:「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等我趕你出去?你說說,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做?」
顧之晏選擇自己出去。
等他走了,沈嬌寧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畢竟有人從陽台翻到她房間裡來,可是拿著手裡的巧克力,又實在氣不起來。
最後還是把她心愛的白色小睡裙換下了。
她在倫敦買的這些衣服,明天開始都只能壓箱底。這幾天團里在這方面對他們比較放鬆,可是一回去,又要重新以艱苦樸素為榮。
不知道是換上了習慣的睡衣,還是因為翻譯那邊已經解決,她沒有再失眠,慢慢睡著了。
……
第二天,文工團跟劇院、舞團告別,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首次芭蕾交流至此全部結束,而關於他們加演的那場《白毛女》,在他們走後引發了很多媒體報導。
因為他們已經回國,沈嬌寧後來才看到這些評論。
有記者寫道:「來自中國的團隊說,他們有很多部和《森靈》一樣優秀的舞劇,筆者原本存疑,芭蕾傳入東方為時尚短,又如此封閉,有一部《森靈》已是奇蹟,談何眾多?直到筆者親自去看了《白毛女》,才知他們所言不虛……」
又有人寫:「這一次芭蕾交流,讓我們看到了亞洲舞者的實力,這更加證明了舞蹈永遠屬於全世界,包括芭蕾。那隻從歐洲飛出的小天鵝,如今也飛到了亞洲。」
此外,還有一些政治性的評論,大部分都是對他們有利的,主任們也都收集了。不過沈嬌寧並太關心這些,沒有多看。
而起重要作用的,恰恰是她不關心的這部分評論。這次芭蕾交流,也被人稱為「首次芭蕾外交」。
這是舞蹈界在經歷漫長的封閉之後,走出國門的第一步。
……
飛機在京市機場落地,沈嬌寧獨自留在京市,去找汪部長,其他人回了文工團。
沈嬌寧穿過京市的大街小巷,仍舊去了那家烤鴨店。
汪英毅覺得每次見到她,都有不同的感覺,這回他說:「看上去是真長大了,出了一趟國,整個人氣質都變了。」亭亭玉立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亮眼,汪英毅覺得,她更像外國電影裡那些女明星,自信到發光。
她要來見汪部長,特意穿了國內遍地可見的衣服,但周身氣質不是換個衣服就能掩蓋住的。
「謝謝部長,我今天是帶著團里領導囑咐過來的,好多事情要我向您匯報,我真怕漏了一件兩件的。」
汪英毅笑道:「那就讓你先匯報。」並讓服務員晚點上烤鴨。
沈嬌寧把領導們交代的事情一件件說了,最後拿出幾分報紙:「領導說,國際性的報紙您那都有,不必特意再帶,但這些小報估計傳不到國內,讓我給您一份。」
汪英毅把她剛剛匯報的事情記下來:「都說完了?沒有遺漏了?」
「沒有了。」
他這才收起本子和筆,連帶報紙都裝進公文包里,示意服務員可以上烤鴨了。
汪英毅道:「這次國外的反響,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白毛女》反應不會差,我是有心理準備的,你那個舞劇,我反思了很久,最後覺得,可能是我去年太狹隘了。」
「我那部舞劇,其實真的只想呼籲保護森林。我不是這個專業的,但是我知道,植被流逝會造成很多問題,空氣污染加劇、泥石流,好像還有可能會導致洪水更嚴重?」沈嬌寧真誠道,「跟您說這些好像有點班門弄斧,但是我覺得,即使其他地方沒辦法,幾個主要流域的植被至少要保護好。」
「好,我記下了,回頭就跟林業部的人說,接下來好好保護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