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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定下的男主演就是杜思遠。
這次定角色,讓老兵們都開始反省,他們平時是不是真的鬆懈了?一直呆在部隊裡,過得□□逸,以至於外面的舞者、年紀比他們小的新兵都超過他們了?
一隊的負責老師季玉蘭對他們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你們每天練功,只是保持不退步,那就是退步了——全世界都在進步哪!」
大家好像被刺激到了,沈嬌寧提前去排練室,不再只能看到擦地板的曹麗,也有其他人已經在排練。
而曹麗,隨著每天早上來排練的人越來越多,終於不再擦地板了,加入了跳舞的隊伍,跟大家一起練功。
沈嬌寧被定為《森靈》的主演後,更是渾身充滿了拼勁。
她現在剛剛發育好,身高形體逐漸定型,對睡眠和食物的需求沒有前兩年那麼高,決定以後早上五點就去排練室先練一個小時。
她怕把室友們吵醒,輕手輕腳地起床去洗漱,結果等她洗漱好,大家已經全部穿戴整齊。
元靜竹挽著她的胳膊說:「一起去練功啊?」
「嗯,一起去練功!」
三月的清晨,天還蒙蒙亮。
春寒料峭,幾個十七八歲的女兵們卻滿懷熱忱。她們有說有笑地走在文工團鋪滿碎石子的小路上,穿著一樣的綠軍裝,綁著一樣的雙麻花辮,手挽著手,穿過茫茫晨霧,走進排練室。
打開燈,世界一片明亮。
她們在這明亮的世界裡,踮著腳尖,身形靈動地起舞,就像每一個用盡全力去追逐夢想的人一樣。
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文工團里自發排練的清晨,將在未來,成為這些人心中永遠的記憶。
……
三月下旬,季老師終於跟大家說了要出去拉練的事。
拉練對部隊的戰士來說並不稀奇,但文藝兵每年只有一次,一般都是在春天。
「大後天早上五點集合出發,新兵這兩天都先跟著學快板兒。」
季玉蘭說完,大家就議論開了。老兵們先前在業務上被幾個新兵比了下去,自覺丟了臉,說到拉練,他們可就有了嘲笑新兵的資本。
他們頗為憐憫地跟幾個新兵說:「你們完了,一百公里,第一天五十公里我們得走著去,跟部隊那邊一起拉練。第二天倒是能坐車,但坐車是為了讓我們下車,提前站在路上給戰士們打快板兒鼓勁!」
所以文工團的老兵都會快板兒。
這兩天文藝兵們都暫停了其他事情,無論是舞隊、歌隊、樂隊,還是舞美隊的文藝兵們,無論男兵女兵,全集中在一起練快板兒。
團里給每人都發了一個繫著紅綢的快板兒,不但要會打,還要會說;不但要會說,還要說得鬥志昂揚。
沈嬌寧學了兩天快板兒,一手快板打得十分順手,說話都差點變成快板的節奏,終於到了正式出發拉練的這一天。
拉練雖然不用跑步,但是行軍速度並不慢,要邁著大步走。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要背著行囊,負重前行。
行囊里包括他們的被子、食物和水,沈嬌寧背著,不舒服是一定的,但這個重量還能接受。
讓她有點糾結的是,出去拉練,很有可能會碰到顧之晏。
自從上次元宵節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
沈嬌寧是忙著舞劇的排練,她不知道顧之晏是不是也忙著什麼,應該是在忙,也可能不是。
她翻來覆去地,偷偷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顧之晏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帶她去梅林,還……還牽她的手,那應該是對自己有意思吧?可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不再來找自己?
她想不明白,心裡有些亂,也不知道如果再次見面,該怎麼面對他。
然而不管她內心如何糾結,部隊拉練的隊伍還是準時出發了。
沈嬌寧背的東西比別人重些,她往裡面多塞了一個水壺。不是怕水不夠喝,而是她還小心眼地記著喻可心潑自己開水那件事。
喻可心雖然被暫停了演出和訓練,但拉練還是來了。團里只罰了她三個月不能演出,原因是她帶外人進去,不是對潑開水的懲罰,沈嬌寧就等著這個機會,把這水給她潑回去。
她沒有喻可心下手那麼狠,雖然水壺裡的水現在是燙的,但等走完五十公里開始紮營時,肯定涼了。最多讓喻可心成落湯雞,難受一下,不會真的讓人受傷。
想著這件事,沈嬌寧暫時擺脫了顧之晏帶來的煩惱,精神氣十足地跟上隊伍。
部隊拉練有好幾條路線,每條路線的地形都不一樣,用來綜合提高戰士們的素質。
通常來說,帶著文藝兵一起去的這一次,不會選擇太難的路線,一般都是平地,就算有山林也並不陡峭,那些崇山峻岭、難度極高的路線是專門讓部隊士兵鍛鍊野外生存能力的。
今天大家走的路線就很平坦,大家雖然覺得背著東西走得很累,但剛開始大家都能跟上。
他們兩人一排,沈嬌寧一個宿舍的人都走在一起。
一邊走,還得一邊唱軍歌。軍歌是在新兵連集訓時一起學的,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戰士們,大家都唱著一樣的歌。
開始的一個小時走得是最輕鬆的,越到後面,就感覺身上的包裹越沉,腳步也越沉。
沈嬌寧覺得自己體力還可以,只是腳被軍用鞋磨得有點疼。